粗略掃過去,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賀奪卻還是憑著自己敏銳的洞察力,準確捕捉到了一個名字。
何致遠。
他手上翻動資料的動作越來越迅速,隨著一行行字快速瀏覽過去,他的眉心逐漸蹙成了一團,原本有些不耐和抗拒的神色也漸漸認真起來,眼裡開始浮現出種種複雜的情緒。
有震驚,有不解,還有一絲茫然。
在他翻到資料的最後一頁時,賀董的聲音也恰到好處地響起:「這個何致遠的男人跟孟顏自小青梅竹馬,感情好得不得了,聽說雙方父母還約定了娃娃親,只等孟顏畢業就正式結婚。何致遠對這個小青梅可好得很,費盡心思幫她抓住了白氏招新的機會,還想辦法把她調到了跟自己同一個部門,前不久孟顏得罪了白家大小姐,還是何致遠給她擦的屁股。」
他說到這兒,嗤笑了一聲,抬眼淡淡地看著賀奪:「可你跟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有聽她提到過這個人嗎?」
「我……」賀奪張口就想反駁,可剛開了個頭,他卻無力地發現,自己完全無否認父親的話。
孟顏在他面前一向是個小太陽一樣的姑娘,有什麼心事或者經歷都愛跟他分享。
他們在一起時間不長,但也不算很短,聊天的時候,她把自己的大學室友都講了個遍,可對這個從小就陪在她身邊的哥哥,卻偏偏隻字未提。
賀奪在感情上再怎麼單純遲鈍,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連假裝說服自己不在意都做不到,只能在父親嘲諷的眼光中,難堪地低下了頭。
賀董又問:「你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從白氏離職嗎?」
賀奪聽父親這麼問,立刻便知道這其中定有他不知道的隱情。難得的,他競對所謂的真相生出了畏懼的心思,不敢去觸碰那個答案。
賀董卻不打算放過他。既然要斷,就得斷個乾淨徹底,只有讓這個兒子看清了那個女人的真面目,他才不會繼續被蒙蔽下去。
「孟顏離職前,曾去給白家那個大少爺白文彧送過文件,卻在電梯門口撞到了白文彧身上,當時好些白氏員工都看到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據說當時孟顏整個人都撲進了白文彧懷裡,手裡的咖啡還盡數灑到了他的白襯衫上。」
賀奪沉默了。
他當然明白父親的未竟之意。身為賀家長子,哪怕是在京都上流圈裡都是天子驕子的存在,從他青春期後,投懷送抱的女人就沒少過。
他見識過各式各樣費盡心力誘惑他的手段,而孟顏用的,無疑是其中最拙劣的一種。
心臟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所有溫情的假面被揭開後,他才陡然意識到自己所謂的愛情到底有多可笑。
清醒一點吧,她連青梅竹馬二十多年的感情都可以不在乎,又哪裡會真的在乎你呢?
「我……明白了。」
賀奪艱難地吐出這句話,轉身失魂落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