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難得的,白修明為自己曾經做下的事生出了名為懊惱的情緒。
他一向自傲的冷靜自持竟在這個女兒身上遭遇了滑鐵盧。怎麼以往就沒發現她這麼氣人?
她就像一夕之間忽然換了個人似的,讓他完全不認識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三個月前,她頭一次絲毫不顧他這個一家之主的面子,怒懟竹筱和文彧的時候。
白修明一時慨然,卻不打算深究。他深深地看了唐沅一眼:「但願你能一直這麼硬氣下去。」
總有一天她會在現實的無奈下學會低頭。
唐沅毫不客氣地回敬:「只有無能的人才喜歡放狠話。」
無能者的可笑之處就在於,總是以長者自居,用所謂過來人的經驗去衡量所有人,目光狹隘如井底之蛙,還自以為智慧。
但廢物就是廢物,就算熬成老妖怪,也還是廢物。
白修明什麼也沒說,率先掛斷了視頻。
面前的屏幕漆黑一片,他看著它長久默然。一旁圍觀了全程的袁翔戰戰兢兢地上前,試探道:「白董,這……」
他可是知道,老闆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敲打大小姐。她把老闆給她的錢都拿去支持盛家那個什麼電商平台項目,又把老闆這個父親置於何地?
可老闆剛才卻仿佛完全忘了這回事一樣,一個字都沒提起。
白修明搖搖頭:「她不會聽我的。」既然知道沒用,他自然不會再去多費那個口舌。
他輕呼了口氣,眼神幽深如沉淵:「我這個女兒啊,懦弱了二十多年,卻被她那個外祖和舅舅挑撥得野心勃勃,一朝硬氣起來,就忙不迭打我這個父親的臉,好證明自己的實力呢。」
袁翔遲疑道:「那……」我們該怎麼應對呢?
聽懂了他的未竟之言,白修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家雀再怎麼張牙舞爪,也改變不了它是家雀的事實。這就好比螞蟻爬到大象的脖子上,說要掐死大象。」
他把手放在袁翔的脖頸處,五指慢慢收緊,深不可測的眼底隱隱跳動著興奮,激得袁翔一個哆嗦,幾乎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卻半點不敢動作。
白修明見他這副血色盡失的樣子,手上力道一松,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皮膚,微微一笑:「螞蟻自以為無所不能。」
「可那不過是個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唐沅:我看你他媽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