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行硯這個時候倒比誰都機靈,出門後兔子似的蹬蹬蹬就跑出了老爺子的主院。
氣得戚恕按著心口,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一突突地跳。
他到底為什麼會生出這麼蠢的兒子?!
跟了他多年的老管家連忙上來給他按頭,他稍稍平復了心裡的怒火,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突然問:「宏才啊,你說笑敢那丫頭究竟想幹什麼?」
老管家垂目道:「老奴說不明白,但九小姐是個做大事的人,她心裡頭有數。」
戚恕沉默了一會兒,嘆道:「你說得對。」
他有種莫名的預感,他們戚家,從九丫頭這兒開始,恐怕會變得不一樣了。
或成或敗,不過數年間便可見端倪。
在此之間,他要做的就是給戚家留出一條退路。
以及,配合他們戚家的千里駒,助她直上青雲。
***
這一年的新年來得十分平靜,快到年關的時候,廖元誠親自登門來給唐沅送節禮,不止有他那一份,還有杜孟勛那一份。
大總統千里迢迢地從燕京給下屬送東西,換成一般人早誠惶誠恐感激涕零了,可他面前這女人卻淡然得很,叫人把東西收好,轉頭便笑道:「我的節禮前兩天才叫人帶過去,先生又叫人送了一份過來,這一進一出的,可不是白費功夫麼?」
廖元誠笑道:「各論各的,這可是先生的一份心意,一般人還撈不著呢。」
唐沅眨眨眼:「那,謝主隆恩?」
廖元誠哈哈大笑起來。嘴上直罵她討打,卻在心裡感嘆道,要不了多久,恐怕他們真的得謝主隆恩嘍!
先生的心思旁人不知道,他們這些個身邊人難道還不清楚嗎?
眼下啊,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唐沅的軍工廠建起來了。
廖元誠請唐沅除夕那天去參加政府內部的宴會,唐沅卻笑著婉拒了,說自己來滬城快兩年了,今年無論如何都得回家看看,廖元誠也表示理解,於是第二天,唐沅就帶著戚庭光登上了前往宜城的火車。
大街上到處都喜氣洋洋的,人們忙著買年貨貼福字,連最清貧的人家都會咬牙稱幾兩白面,回家包餃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