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後,楚愈恢復鎮定,把凳子從地上扶起來,「不好意思,椅子腿突然脆了,我等下去報修。」
聽了這話,夏亦寒站起來,拍了拍椅背,「姐姐,你坐這兒,那把椅子今早被我施過咒,剛剛咒語發作,掛掉了。」
楚愈當然知道椅子健康得很,不過她就坡下驢,坐到了另一把扶手椅上,坐下時後頸拔涼拔涼的,生怕夏亦寒又抽風,伸手摸她脖子。
她在心裡給醫院的診斷報告打了個紅叉,甚至想給個不及格成績——夏亦寒這又說又笑又摸的,要是自閉症,她把大學的精神病例課本啃掉!
「你剛剛伸手摸我的脖子,是想看看我的脖子和魚鰓是不是一樣的手感嗎?」
夏亦寒幾步躥到床邊,坐下來,雙手撐著床沿,她穿著醫院春秋條紋病服,肩峰骨因為她的動作,將輕薄的布料高高凸起,整個人顯得相當清瘦。
「對,姐姐真聰明!」
楚愈不禁笑起來,唇瓣揚出好看的弧度。
被精神病朋友夸聰明,她應不應該還一句「過獎過獎」呢?
「你喜歡吃魚肉?」
見夏亦寒已經進入到正常談話的軌道,楚愈趁熱打鐵,想通過間接性的問題,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夏亦寒手指纏繞著衣角,開始轉圈擺弄起來 ,她抬頭看著楚愈,一臉興致盎然,「我喜歡殺魚。」
「你會自己殺魚,怎麼殺的?」楚愈心想,莫非她又要說施咒語,然後魚到時辰就暴斃身亡?
「姐姐想知道?」夏亦寒笑起來,一臉神秘,「下次我教你呀。」
楚愈從小到大,唯一殺過的活物,怕只有趴在腳上努力「耕耘」的蚊子君,別的什麼雞鴨魚,她連按都按不住,更別說下刀。不過她經常操刀解剖屍體,也開過活人的顱腔,拿手術刀都不帶手抖的,但用到動物身上,就呵呵了。
面對夏亦寒的邀請,楚愈沒有拒絕,就順著她的話說,同時拋出隱蔽性的問題,希望能判斷她具體的思維清晰度和連貫性。
她倆你來我往,聊了起來。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時間。
敲門聲響起,楚愈開了門,見一個年輕的護士推著送午飯的小餐車,一臉的期待。
「楚醫生,您有什麼發現嗎?」護士壓低了聲音。
楚愈聞到了飯香,目光在餐盒上轉悠,「暫時還沒有。」
說完,她拿起兩盒飯菜,對著護士一笑,「魚香肉絲,醫院伙食真不錯。」
轉過身,楚愈臉上的笑容消失掉,她感覺情況越來越複雜。談話持續了兩個小時,幾乎一無所獲,除了判斷出夏亦寒無自閉症之後,並沒有什麼新進展——那丫頭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在懂了裝糊塗,總是避重就輕,把她提出的問題繞遠,若不是她一直注意保持頭腦清醒,恐怕要被牽著走了!
進了房間後,楚愈臉上又掛起了笑容,把不鏽鋼飯盒打開,香味撲鼻而來。
「午飯時間,是你喜歡吃的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