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白柵門的豎條,楚動人的臉若隱若現,看不完全,不過可以看出,他在說話,表情還挺一本正經,這乍一看還真像探監。而夏亦寒站在「監獄」裡頭,像在罰站,全身沒明顯動作,應該在答話,至於態度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楚愈心裡火急火燎,非常想知道兩人談了啥,這可不像是一次純良的探監,不過氣氛也並非劍拔弩張。
但她不打算直接去問夏亦寒——若楚動人前腳剛說完,她後腳就去問,怎麼看怎麼像父女倆內訌。
本來她想通過「攻略」夏亦寒,來獲得案情真相,不過隨著事態發展,慢慢調整了方針,因為時間有限,三十天倒計時,把拉鋸戰壓縮成衝鋒戰,也因為在你來我往的試探中,她確實獲得了一些信息,比如夏亦寒的童年時期,比如慕尚青和黃楠的情況,比如她夢中男人的身份。
再比如,她爸爸可能是個壞蛋。
楚愈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如果以前對楚動人是半信半疑,那現在,便是深信不疑——深信不疑他有問題,要麼是知情不報的問題,要麼是妨礙公務的問題。
現在本來就處于敏感階段,夏亦寒就像一隻皮卡貓,渾身毛髮自帶雷電,摸的時候得講究手藝技巧。他這麼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上去,萬一刺激到了皮卡貓,會漏電的,到時候誰摸誰炸!
楚動人不可能不知道這點,但他還是知法犯了法!
楚愈再次和木魚聯繫,這次直接下了命令:「小魚,從現在起,追蹤楚動人手機位置,監聽通話,監督簡訊和微信內容,一有異常情況,隨時匯報。」
木魚乾脆利落應下來,心裡為前超人處處長默哀了三分鐘,時間一到,默哀情緒立馬消散,他本人被劃入敵對陣營。
在楚動人頭上懸了多時的刀,終於落下,楚愈長呼一口氣,她起身在偌大的辦公室踱步,來回搓臉,又上下蹦跳,擺動胳膊,如果時間允許,她甚至想做一遍全國第八套廣播體操,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跳得差不多了,楚愈拿起夏亦寒的手機,下到三樓。
三樓安靜異常,十幾個房間,就住著一個人,要找人的話,隨時意味著一場大型躲貓貓,得玩上一天的那種。
楚愈在大廳里看了幾眼,沒見著夏亦寒影子,喚了幾聲,也無人答應,便猜測,她是不是又藏了起來,引誘她尋找。
剛剛楚動人才出了招非常規操作,楚愈不確定夏亦寒狀況如何,內心七上八下,怕她故意不理人。
不過相比之下,她更寧願相信,她是藏了起來,在和她玩遊戲。
楚愈開始愛上這躲貓貓的遊戲,好像寢宮裡,有一位香噴噴的妃嬪,等著她翻牌子。
於是,她沒讓木魚調監控,也沒用電子腳銬定位,而是放輕了腳步,摩拳擦掌,挨個房間細細翻找,好像突然返老還童——在二樓一副叱吒風雲、爭分奪秒的樣兒,一到三樓,就過成了小資情調的悠閒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