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有靈犀,沒怎麼說話,潘儀知道楚愈辛苦,肯定忙活了一天,還連夜趕回來陪她。
她燒好電熱毯,讓楚愈早點休息,如果有工作要忙,直接去就是了,不用擔心她。
楚愈睡在原來的臥室,因為昨天熬了夜,精神已經透支,沒多久就睡著了,但凌晨時分,又莫名其妙地醒來,看著窗外的夜色,出了神。
她站起來,輕手輕腳走到書房,打開燈,靜靜看著屋內的一切,這裡昨晚才被翻過,雖然東西都原封不動歸位,但她依然清晰記得,昨晚翻找的痕跡。
她坐到床上,雙手放在大腿兩側,低下頭,髮絲順著臉頰垂落,將面孔擋住。如果有人突然開門進來,會被她嚇得半死——她就像個失魂落魄的女鬼,還被抽了脊樑,肩膀塌陷。
楚愈是真的失魂落魄,不知道接下來該查什麼了,若再找不到楚動人和夏亦寒,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
她總覺得碎片已經找全,也已經拼出了一半,另一半根據線索,應該也能拼湊出來,可是卻一直難產,一幅畫只是個半成品。
現在警力著重投入在找人上,因為該查的也查了,五名死者家屬還躺在醫院,依舊嘴硬,拒絕吐露實情,超人處現在還在「禁足」階段,只能低調協助省廳,給參考建議。
一邊是真相未明,一邊是關鍵人物失蹤,不能判斷事情走向,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種茫然無力的感覺,讓楚愈倍感難受。
有種黔驢技窮的感覺。
現在腦子裡,和之前的雜亂不同,而是一片空白,像徹底放空了,她站起來,想往腦子裡填點東西。
走到書架邊,手指從一排書脊上摸過去,停在了神經科學的專著上。
她抽出這本磚頭書,根據記憶,翻到當時夾有卡片紙的那一頁,是視神經一章,講述視交叉和盲點。
楚愈感覺「盲點」二字特別熟悉,她看向左邊牆上的掛圖,也是視網膜解剖結構上的盲點示意圖。
「盲點……」楚愈喃喃自語,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因為思考太過專注,眼神顯得失焦。
在生理上,盲點指視網膜上的一個區域,因為在視□□處僅有神經纖維,而沒有感光結構,所以不能感光成像,呈現無視覺區,便為盲點。不過因為大腦的幫助,人一般感受不到盲點存在,也並不知道,自己的視野里有一處區域,本來是個黑洞。
不過在生活當中,盲點有引申意義,比喻認識不到的或被忽略的地方,明明在眼前,卻一直未察覺到。
卡片紙,是被楚動人夾在這一頁,第175頁,如今看起來,不像是隨意一塞,很可能有隱蘊意思。
因為被抽走一本書,滿滿的書架空出個位置,像個黑洞,楚愈呆呆地望著它,大腦飛速運轉。
到目前為止,有沒有什麼東西,明明在她們眼前,她們卻一直忽略,或者說檢查過,但沒有認真對待,以為它並不重要?
從10月15日初見夏亦寒,到現在12月11日,凌晨4點30分,楚愈腦里像安了個時間軸,以一百倍速,把一切經歷拉了一遍,快拉到尾時,她按了暫停,眼睛一眨,飛奔回臥室,拿起手機,給木魚打了個電話。
木魚正在睡夢中,不過手機沒關機,生怕楚愈有急事,比如現在,電話里傳來急促有力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