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飛快地答道:「三百六十文。」
沈全臉都笑成一朵菊花,方氏驚呆了,筷子啪嗒掉了下來,三妞把筷子撿起來,方氏問道:「他說得是對的?」
沈全得意地瞥了她一眼,拿喬道:「那可不,鐵娃,二十五文錢,加三十六文錢是多?」
「六十一文錢。」沈陵心道,為了讀個書他容易嗎。
方氏還要算一會兒哩,稀罕得不行,想把他從沈全的懷裡拖出來:「誒呦,鐵娃什麼時候會算數的?之前就教過他數數,他不打算盤就會算?」
沈全也稀罕著呢,不給她,道:「瞧著我天天算帳,他也學著呢,難怪我算帳的時候天天在我旁邊看。今天啊,他跟著三妞一道給我送飯,我恰好給劉老爺算帳,我還在打算盤呢,這小子就算出來了,把劉老爺都給嚇了一跳,我一開始還以為這小子給我搗亂呢,我一算,誒,還真是。」
沈全說到興奮頭上,一小盞酒一飲而盡,三妞又給他續上。
方氏稀奇地摸了摸沈陵的腦袋:「這腦瓜子咋長的,腦袋裡頭是長了個算盤不成?然後哩然後哩?」
「然後啊,我就考了考他,他沒二話給我算出來了,我還得好好想一下呢,劉老爺直誇他機靈,說我後繼有人,還多給了十文錢。誒,像我像我,以後做個帳房先生是不成問題了。」沈全好不得意,有什麼比孩子出息更讓一個父親高興,他如今就這一個兒子了,估摸著以後也就這麼一個了,可是他的命根子。
他好不容易闖了出來,是絕不想讓兒子回地理去刨食的,尤其鐵娃這樣的身子,沈全更捨不得,如今看來,以後做個帳房先生還是有望的。
方氏也是笑得瞧不見眼,剛想說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可說像她吧,她還真說不出口,她這十幾文錢都得算個半天的,還是沈全腦瓜子聰明一些,以後兒子如果能做個帳房先生也是極好的。
沈陵百無聊賴,古人重禮,但這種禮是刻在骨子裡的規矩,男人必定要坐主位,男人不動筷子,女人孩子便不能吃,雖未說在明面,卻都按其所為。
方氏忽然想起來:「那十文錢呢?」
沈陵窺著沈全暗笑,果然不管千年前還是千年後,男人藏私房錢都是不行的。
「你不會都買酒喝了吧?」方氏眯起眼睛,大有給你好看的架勢。
沈全從袖子口袋裡掏了掏,尷尬地說:「在呢在呢,這酒是官老爺賞的錢買的。」
方氏:「今天得了多少賞錢?過幾天得交公錢了,家裡沒細糧了。」
沈全把錢都給掏出來了,也沒多說什麼,只嘆息一聲。
方氏落座之後,三妞要給沈凌餵飯,她們吃的是糙米粥,沈陵的是一碗小米粥,這副身體的腸胃不好,家裡的細糧都是給他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