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妞知道他們家如今在城裡花哨大,方氏做點小生意也是為了補貼家用,也跟著揪心:「那咱們能賣點別的嗎?」
「還能賣些什麼呢,賣茶葉蛋賣餅子賺不了大錢,別人也瞧不上。其他的都有人賣了,賣鍋貼、賣鴨血粉絲的,都不知開了多少家了。」
沈全抬起頭來,道:「就這般安安穩穩賺個小錢罷了,買個菜綽綽有餘。」
方氏橫了他一眼,不滿他這般稀泥,絮叨:「你以為你過日子就吃點菜啊,你在外頭要體面,不得要衣服鞋子,逢年過節得給東家、周圍人家送點禮,哪哪都要錢,要是鐵娃再生個病,錢都不夠嚯嚯的。」
沈全道:「那你賣別的!」
方氏:「說得輕巧,你倒是說一個出來。」
沈全算是明白了他現在說什麼都不對,晃著腦袋不說話了。
沈陵趴在沈全旁邊,看他的帳本,字大差不差還能認得出來,古代這個帳本記錄方法就是沒有表格來得直接。
「以後少出去喝酒打牌,打牌贏了不說,咱輸不起,賞銀存一存,以後分了家我們也好給鐵娃在城裡買個一畝三分地,鐵娃這身體決計是不能回地里去的。」見他不語,方氏露出了真實的意思。
當家能做的無非就是開源節流,他們兩如今已經拼死拼活了,也不能再多了,只能節省點,省一省總能有一點。
沈全望著旁邊的小兒子,心裡頭聽進去了,嘴裡頭免不了嘟囔幾句:「這可都是人脈,他們邀我了,總不去就太不知趣了。」
沈全算得上是個顧家的男人,月銀都是交給家用的,除了藏一點賞銀,偶爾喝幾回小酒,打幾次小牌,若家裡富足其實也無傷大雅,可在不富裕的女主人眼裡頭,這也是能省下來的。
方氏斜了他一眼:「人家有房有家財,祖宗積了德,有份家業,我們不得給兒孫攢個家業。」
沈陵暗想,原來古今都一樣,無非就是房子。他上輩子是沒享到父母的福,全賴有個好姐姐,今生遇上這一對處處把他捧在心上的父母,心裡頭百般滋味。
沈全說不過她,摸著沈陵的頭,道:「攢家底,給咱鐵娃在城裡買個宅子!」
沈陵賣乖中又帶有幾分認真:「以後鐵娃也要給爹娘買大宅子,給姐姐很多很多嫁妝。」
沈全和方氏欣慰而笑,三妞笑容中帶了許些羞澀,卻是泛起了幾分甜,鐵娃對她真好。
「居然還知道嫁妝。」沈全笑話他,心中卻警醒了一下,可不是,三妞九歲了,再過個幾年就得成親了,自然是想嫁給城裡人,可若沒點家底,總歸找不著好人家。
方氏含笑,語氣里滿是慈愛:「最近前頭劉家嫁閨女,他給記下了,鬼靈精。」
沈陵跪在板凳上,一隻手撐著案桌,小指頭指著帳簿說道:「爹爹,雨潤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