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松月真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把有毒之物送给陛下食用,他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他还想弑君不成?!
哦?为何不能吃?
这东西它有毒啊!赵阁老着急上火了:这东西老臣曾经误食过一次,结果腹痛胸闷,几欲作呕,大夫说是吃了有毒的东西才会这样!
众朝臣登时哗然,闻着盘中香味,筷子停在半空。
赵爱卿,你恐怕是弄错了,这土芋乃是松爱卿呈上来的,朕吃过几次,从未有过中毒症状。
松月真站起来行了一礼,解释道:陛下,这土芋一般情况下是无毒的,但长芽、烂了、表皮变青时,会产生毒素,所以长芽了的土芋千万不可以食用。赵阁老,不知你上次误食,是不是吃了长芽的土芋呢?
赵阁老脸色微微变了。
那颗土豆,的的确确长了芽难道,真的是因为长芽了他才会中毒的吗?
可要他承认弄错了,又实在不甘心,赵阁老挣扎辩解:陛下,这东西咱们以前从没见过,从没吃过,还是小心为上。地里吃的那么多,何必非得把土芋端上餐桌呢。
小皇帝笑了一下:赵卿先坐下吧。若是因为从未见过、未尝试过,就故步自封,人生岂不是毫无进益?地里吃的虽多,但还有许多地方连年闹饥荒,吃不饱饭,甚至要易子而食,朕作为一国之君,岂能坐视不理。这种土芋易种植,产量也大,适应性也强,在一些不适宜黍和粟生长的县域,种植这种土芋十分合适。赵卿说要小心为上,却也没错,所以朕已经带头尝过,诸位爱卿也尝尝看?
陛下是个改革派,手段虽然温和,改革的决心却很坚定。在全国推广新的农作物,的确是他的风格。赵阁老只得坐着,看着其他大小官员们一边品尝土芋,一边赞不绝口,不禁有些怏怏不乐。
哼,这都是徐党的阴谋!陛下一直心系民生,惦记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底层百姓,松月真真是狡猾,一下子就搔到了陛下的痒处,投他所好!
反正他老赵是绝对不会吃这该死的土芋的!
抬头看一眼对面,松月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举杯向他示好。赵阁老瞪了他一眼,这人这么得意,不吃土芋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在乎?
赵阁老愤愤地叉起一筷子,送进嘴里咀嚼。
唉,徐党虽然狡猾,但这土芋的无辜的嘛!
真香呢。
番外二:赵党的诡计
松月真一收到江快雪的来信,便迫不及待地拆开细读。
真:
展信好,近来如何?听你说土芋经过陛下的认可,已经在大面积种植,我十分欣慰。上次听你说,我老师也十分喜欢土芋,那就好,我这里还有两道土芋的食谱,你可以做了让人送给老师尝一尝。一、取土芋两枚,削皮切丝,冲洗干净,锅内入油烧热,放姜蒜辣椒,入土芋丝翻炒,放盐,起锅。亦可放些其他调料。二、取土芋两枚,去皮,切薄片,过水冲洗,油锅内倒油烧开,少量放土芋片炸之。出锅后撒辣椒面或椒盐调味。另外,我这里一切都好,你教过我的剑法,我没有松懈,天天都在练习。边疆没有胡人年年作乱,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和美,虽还不算富庶,但比之以往都好了许多。你那边近况如何?这时节那边该是春天吧,闲暇时可多出去走走踏青。我十分想念你,特意写了一首小诗,附在信后。
信纸下面另外附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四句诗,松月真还来不及细看,轿子停下,长孙泓说:大人,到宫门口了。
松月真匆匆把信纸放入袖中,踏着星光匆匆上了早朝。早朝上又是好一番吵闹,徐、赵两党争执不休,他给吵得头昏脑涨,待散了朝,便往官署去。
在桌案前坐下时,才忽然想起早上的信还没看完,伸进袖子里摸出信纸,数了数,却唯独少了写了诗的那张。
他四处翻找检查,把外袍脱下来仔细看过,都没有。这就奇怪了,难道是那张信纸从袖中掉了出来,他却没有发现?
幸好寒之没有在信纸上留下落款,否则被有心人捡到,又要平地生起波澜。
这几日松月真都在留心询问,仍然一无所获。这天他被徐祖盛叫到徐家书房,徐祖盛问他:明光,你近来有没有写诗作?
松月真不解,摇摇头:不曾写过!
好啊!我就知道,这些都是赵党的诡计!徐祖盛咬牙切齿,抖着手抓起一张纸:姓赵的让人在茶楼散布谣言,说你新近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松月真冷静得多了,他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是徐祖盛让人誊抄之后的诗句:思君正是春分到,乍暖还寒雨微凉;京城郊外花鲜艳,与君赏春待何时;每到月圆思念处,想要与君喝一杯;春光烂烂又漫漫,后年该是相逢日。
松月真失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为何赵阁老能如此笃定这诗作是我写的?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叫去打探的人说,那纸上明明白白是你的字迹。徐祖盛无奈地看着松月真:明光,你是不是帮人誊抄了诗作?
松月真一下子就明白了。江快雪曾经临摹过他的字迹,几乎能以假乱真,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分不出来。松月真不由得失笑,拿起那张纸读出了声音:思君正是春分到,乍暖还寒雨微凉;京城郊外花鲜艳,与君赏春待何时;每到月圆思念处,想要与君喝一杯;春光烂烂又漫漫,后年该是相逢日。
你看看,这是什么狗屁诗!徐祖盛气得咬牙切齿:这都是赵党想要败坏你名声的诡计!
松月真笑道:这诗写得也没那么差吧。至少这诗作之中的感情都是真的。
徐祖盛惊悚地瞪大眼睛:明光!你在说什么呢!你莫不是疯了?难道难道这诗真的是你写的?
松月真笑笑:老师,不说这个了,土芋在蓟县与荆县试种,到明年时,就要在全国各地都推广种植,到时候需得由工部派人到各处讲解种植之法,这人选不知老师有没有打算?
松月真从徐府出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赵府求见赵阁老。寒之写了诗的那张纸他还得拿回来呢。
赵阁老果然不愿意见他,松月真只得辗转托方通帮忙递话,那张纸对他十分重要,赵阁老如果拾得还请归还。
松月真又按照江快雪给的两个菜谱,让厨房把土芋做来吃,第一个菜谱做出来的土豆丝爽脆可口,第二个菜谱做出来的土芋片也十分香脆。他让人装了一些土芋片,送到赵阁老家,至于愿不愿意吃,那就是赵阁老的事了。
老师,那张纸既然是松月真的,咱们便还给他吧。方通小声说。
唉,他也不想帮松月真说话的,可是松月真送了两张贝园的戏票,还是上等座,这拿人手短啊。
赵阁老哼了一声:这可是松月真的把柄,落在我手里,怎么能轻易还他!
咱们取笑也取笑过了,散布也散布过了。这首诗都已经传遍了京城,留着这张纸也没用啊。
不给!老夫就是不给!
方通还想再劝,下人在这时候敲门进来,把两包油纸包着的东西端进来:大人,这是松大人送来的土芋片。
哼,一定又是徐党的阴谋!赵阁老看着桌上的两包土芋片,指挥方通:说不定是徐党用发芽的土芋做的,想要谋害老夫。你先尝尝看!
方通迫不得已,拆开一包油纸包,土芋片切得极薄,炸至金黄,香味扑鼻,松月真刚送过来,这东西还是热的。
方通觉得以松月真的身份地位,也不至于要下毒害人,座师也太小人之心了。他夹起一片土芋片送入口中,咔嚓咔嚓咀嚼,土芋片香香脆脆,竟叫他吃了还想再吃。
不知不觉吃了大半包,赵阁老一直盯着他,说:好了好了,放下!你都快吃完了。怎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方通:额老师,时间还短,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如剩下的这点我帮您一起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