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真一字一句,一石激起千层浪,登时整个喜堂内轰然一片,宾客们本是来观礼的,骤然听见这种事,都大吃一惊,仿佛是一群兴奋的苍蝇,交头接耳嗡嗡起来。
江快雪也懵了,不知道一向理智机敏的松月真,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他搅得自己成不了婚,他的名誉地位也将一落千丈啊!
他怎么怎么就非得做到这玉石俱焚的地步?!
只不过他不明白,有的男人争风吃醋起来,可不似女子互相扯头花,那是要见血杀人的。松月真全心全意地爱他,看到他要和别人成亲,早就是万箭穿心,万念俱灰,什么也不顾了,也什么都不想要了。饶是平素理智沉稳,可碰上了命中的劫数煞星,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若说有人在感情面前还能保持理智,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还不够爱。
却说松月真一席话叫众人都大吃一惊,谢玉急急地拉着他问道:月真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松家那长老也责备他:你糊涂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松月真第一句话都已经开口了,已经自断后路,还有什么好怕的。他继续说:我与江快雪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他胸口有个胎记。
众人便都望向江快雪。江快雪脸上烧得厉害,实在无话可说。谢玉气坏了,走上来要扯江快雪的衣服看他胸口的胎记验证。
松月真大怒,抽出剑用剑柄在谢玉手上一敲,喝道:他的衣服也是你能脱的吗?!不许对他动手动脚!
众宾客都想:哦?刚才还骂人家负心薄幸,现在又这般护短,你们谈情说爱的人都这般不讲道理的么?唉,家务事,管不了管不了!
谢玉更是又气又恨,拔腿便跑,发誓回了云中城一辈子都不来了!
江父坐在高堂上,早已气得倒仰。李氏还有些理智,连忙催促江快雪:阿雪,你赶紧说话啊!你说你与松少侠没有私情!
庄弥看着江快雪。
江快雪羞煞了,垂着头,眼睛看到松月真右手,忽然见到他小指上留着一道疤,心中一震,倏然抬头:阿真,你手上是怎么回事?
松月真收了手,藏起那道疤,晦涩道:还你罢了。
你江快雪整个人都懵了,留下这一道疤,会对修为产生多大影响,松月真怎么会不清楚,他又何必非得这样虐待自己?!
堂上的李氏见他们含含糊糊,急了:阿雪!你还在做什么!你可别犯糊涂!
江快雪闻言,点了点头:我不会犯糊涂。
他和庄弥已经礼成,现在庄弥就算是江家的人了,他看着松月真,一字一顿,缓慢而认真地说:我很爱阿真的,我心里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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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狗血!真爽!我爱这种狗血情节!
第46章 修行世界(十四)
宾客登时一片哗然。松月真猝不及防,万万没想到江快雪居然愿意亲口承认,这比他设想的强行将人带走要好得多!他一时间心花怒放,看了庄弥一眼,有些难以掩饰的得意,上前两步抓住江快雪的手:那你跟我走。
江快雪叹了口气:你都做到这般地步,我又怎能辜负你,叫你一个人面对泱泱众口。你说走,那就走吧。
至于庄弥松月真都已经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喝破了他俩的私情,无论他是留下还是离开,庄弥都少不得要被人耻笑了。江快雪一时间也是愧疚难当。唯一的安慰大概是庄弥现在已经算是江家人了,有江家的庇护,他不用担心身世被揭穿。
松月真拉着他就走。众人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当真敢如此离经叛道,连忙衔尾直追。然而松月真抢亲并非一时兴起,他早已做下布置,在那婚道上埋了陷阱,跑过时暗暗打开机关,将身后追兵闹得人仰马翻。前路有江家家丁围堵,松月真拔剑,一剑挑翻好几人,带着江快雪左冲右突,跑出江家大门。
庄弥抓着那喜花,追在后头,一路出了大门外,叫道:江快雪!
江快雪回过头看他一眼,松月真催促地拉了拉他。身后,松月真事先埋伏的人手冲了出来,将追到江家门口的追兵们拦住,为两人争取时间。
两人一路跑到巷口,他已备了两匹马。
江快雪一时间无法相信他们居然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问松月真:你怎么准备了两匹马?难道猜到我会跟你走么?
松月真看他一眼:我原本打算绑你走的。
江快雪眸光一动,想起他尾指上的伤疤: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松月真听他说这话,淡淡道:我不这么做,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大老婆相亲相爱么。
江快雪听他说什么大老婆,简直一头雾水,茫然困惑,只好问道:咱们去哪儿呢?你曾说咱们无论到哪儿,都会被人抓到的。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被人抓回去,也好过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成亲。而且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助咱们暂时躲避一阵。
两人甩脱了身后的追兵,一路狂奔到天黑,到了澄白州边上,松月真带着江快雪弃了马,换了装,居然又掉头,往江家所在的白云郡潜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松月真坐在篝火边,揽着江快雪,跟他解释:我以前曾经得到过一块阵盘,到时候我们在白云郡外,打开这个阵盘,外头的人进不来,咱们在里面,只要想出去,收了阵盘便能出去。
江快雪恍然大悟:原来阵盘的原理是这样的。那咱们上次在星渊海进入的那个阵盘,难道是与咱们一队的人打开的?
持有阵盘的人,在外头里头都能打开阵盘,所以也不一定。
江快雪听他这么说,又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帮他们揭穿施雪江的真面目。
松月真却不许他想那么多了,借着火光打量江快雪的面容,江快雪也借着幽微的光线看着他,抚摸松月真有些憔悴的面容,神情中满是怜惜。
松月真笑道:今夜本该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却与我在这荒郊野岭潦草度过。
江快雪说:无所谓的,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时候不是洞房花烛。
他和松月真都不知做过多少年的夫妻了,这等情话自然是信手拈来,并不觉得肉麻。松月真听了,面上却是一红,呼吸有些急,按着江快雪狠狠亲了一口那亲却不像亲,更像咬。
他许久没与江快雪亲热,只觉得心痒难耐,不过他们现在处境危险,不是亲热的时候,他只能勉强按捺下来,不自在地调整一下坐姿,对江块雪说:你先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再继续赶路。
江快雪只睡了半个时辰,便醒过来换了松月真休息。两人潦草休息了,踢灭了火堆继续赶路。四周一片漆黑,他们却是什么都不怕,只因最爱的人已经在身边,心中便会充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