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記得我活了有多久了,只記得太宗遲暮,高宗多病,武后當權,廢兩子,又復立,到天子臨朝,都仿佛只是昨天的事。”
“可你看上去只像二十歲出頭……”
“修道之人,大多有駐顏之術,不足為奇。想當年,武后屠戮我長孫一脈,本家凋零,分家更是樹倒瑚孫散。因我當時已經久居深山,不理朝政,方才逃過一劫。時也命也,怨不得天,由不得人。”
“只……那個和尚與你又有何關聯?”柳乾因問。
長孫無果端起了茶杯,端詳良久,卻沒有入口。
“並無關聯。”他說。
“他說是你炸了他的棲息地?”
“是貧道所為。”
“理由呢?!”
“害人之物,留之何用。”長孫無果抿了一口茶水,“你今日來,不是為了追尋我和那和尚的淵源吧?”
柳乾因毫不遲疑,立馬解下腰間的錢袋奉與道長。
“求道長幫忙驅除髒東西,這點小心意權當是謝禮!”
“收起來吧。我對銀錢已不感興趣。”長孫無果看都不看一眼,只管喝自己的茶,“我自會幫你。熬過接下來這五日就萬事大吉了。”
“可是道長……”
“心有不安的話,白天的時候你可以隨時來找我。”長孫無果從腰間解下一柄拂塵,交給柳乾因,“回去把它掛在門上,之前給你的香囊掛在床頭。它再來的時候,不管它說什麼,你都不要回應。不管它的話有多觸動你,你也不要回答任何一個字。記住。”
柳乾因接過拂塵。握在手裡時他才發現,小小一柄拂塵,卻仿佛千斤墜般沉重。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發抖。
☆、第五章
柳乾因從沒想過,自己這樣的軍痞,也有忐忑不安的時候。
他並不是不信道長說的話,而是他覺得道長話只說一半,不肯明言,有些憋得慌。
但相比之下,那個和尚更可怕。畢竟道長再冷也是保護自己,而那傢伙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