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狄星這頭,望著床上始終昏迷的人,心裡一陣惻隱。
那時她醉中小憩,陡然醒悟那逐焰是何人,立時前去那慕梨府尋找,待她找到她,便見她要投河自盡。
她定住那身子,隨即慢慢上前,把逐焰帶離河邊一些,又解了法術。
誰知逐焰就此昏迷過去,她只好找了一處地方,帶著逐焰安頓下。
眼見半月過去,郎中找了、藥也服了,逐焰仍沒有一點清醒的意思,狄星不免焦急。
望著那蒼白憔悴的面容,她不免生出許多憐意。
思來想去,她又另找了一個郎中來為逐焰看病。
郎中一掐脈象,對狄星道:「尊夫人產中受損太過,又過度傷心,現下身體極為虛弱,而且……」
產中受損?
狄星陡然想起之前在姻緣架中逐焰的模樣。
的確是小腹隆起。
又聯想之前河邊那一幕,她心頭更是複雜,眼見郎中話有猶豫,便問道:「而且什麼?」
郎中道:「最好能察看一番她的情況,尊夫人似乎剛生產不久,若是傷處未愈,傷勢纏綿之下便也加重痛苦,更難清醒。」
狄星聽懂郎中的意思,心下不免尷尬,但為了逐焰身體著想,也只好道:「還請郎中費心。」
狄星一時猶豫自己該站在床邊繼續看著,還是該坐到桌邊去,郎中卻沒讓她猶豫,摒退了一邊的小童,讓狄星拿著醫箱方便她隨時取用東西。
郎中察看了那處的傷勢,對狄星責備道:「你怎的讓你娘子傷勢延綿至此?實在不像話。」
狄星視線絲毫不敢往那傷處偏移,只硬著頭皮擔了那責備。
稍過片刻,郎中開始收拾東西,一副要走的架勢。
狄星忙問:「她傷勢如何,可是醫治好了?」
郎中皺眉看她,寫下一張藥單交給她,交代道:「這藥方每日一劑,需連吃一段時日,此外,她傷處暫且不能接觸衣物,你每日裡多用這藥膏幫她外敷,少說一日三次。」
說著,郎中把一個紅塞瓷瓶遞到狄星手裡。
見面前人張著嘴,一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的模樣,郎中只覺她是個不能擔負責任之人,一時更為不悅。
眼見郎中要走出門去,狄星這才反應過來,追上去問道:「那藥膏,能不能不用?」
郎中瞪她一眼,「不用便一天重似一天,你自己掂量!」
狄星訕笑了聲,把銀子給了郎中,送郎中出門去,自己順道也去抓藥。
很快帶了藥材回來,又熬好藥,可逐焰現下昏迷著,根本就吃不進藥去,狄星一時犯難。
試著用仙法讓逐焰喝下,卻也不奏效。
眼見那藥汁從那蒼白唇瓣間流出,狄星拿布幫她擦拭。
擦著擦著,她陡然想出一個辦法。
可轉瞬間,她又因這辦法而略微煩亂。
將要走出門去,終究又轉過身來。
望著那睡在被子裡、幾乎顯不出一點輪廓的瘦弱身軀,狄星的目光不由自主慢慢移向那張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