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綏晩回到房間,她仍還愣愣地問道:“所以,我是不是就不用再抄寫《禮記》了?”
書珃聞言,沉思片刻,默默將昨夜裡的醫書翻了出來,放置在她身前道:“主子,您還是老老實實先將這本書看完罷。”
綏晩苦悶地撐著下頜幽幽嘆氣:“我為何這般苦……”
綏晩連續閉門六日,終在第七日將容硯給她的那本藥理之書抄寫了一半。她愁容慘澹地看著手邊翻了一半的書卷,唉聲嘆氣:“書珃,我忽然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我覺著辭之這是在想著法子整我。”
書珃失笑:“哪是容公子在整主子,分明是主子不喜這些藥理之書。”
“他這番行為莫不是在報復我選他任了太傅之職,將他強留於此,故而心生不滿?”細極思恐,綏晩一臉詭色,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主子倒是越講越不像話了,容公子哪是這般宵小之人。”
綏晩嘆氣:“正因他不是這樣的人,我才覺著他肯定是在整我。哪有太傅整日裡就想著讓弟子罰抄書冊,歷往今來,沒有比我更為悽慘的公主了。”
書珃走到她身後,替著揉捏著泛酸的雙肩,道:“主子可還記得當日皇上之言?”
“嗯?”
幾月前,景翕帝下朝後便直往綏晩居住的宮殿清芷殿而來,他一臉笑意地看著正躺在美人榻上吃水果的綏晩,問道:“太傅的人選,晚晚可曾想好?今日朕與樓卿商議,顧太傅德高望重,教予晚晚尚好。”
綏晩從一旁的果盤裡取了顆青葡,道:“顧太傅滿臉褶子,太老,我怕看久了有損我的審美觀,日後找駙馬也找個此般年紀的。”
景翕帝臉頰微搐,提議道:“劉太傅如何?博學多才,年紀也不甚過大。”
綏晩吃了顆葡萄,慢條斯理道:“劉太傅年紀雖輕,但長相實在欠妥,父皇也不想兒臣日後找個同般相貌的駙馬吧。”
一旁靜立不語的書珃暗暗腹誹,主子您這哪是選太傅,分明就是在挑駙馬,挑駙馬都沒她主子這麼多彎彎繞繞的。
景翕帝也是被她一番言語震得愣怔不語,良久,他才無奈地說道:“晚晚,朕是讓你挑選太傅,並不是讓你擇駙馬。婚嫁之事,至少得你明年及笄之後再言,此事不容商量。”
綏晩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當然知曉,只是太傅日後也要久伴於兒臣,兒臣自然要仔細斟酌。”
她跳下美人榻,笑眯眯地看著景翕帝道:“父皇,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兒臣自有分寸。兩日後父皇不是要給我辦歸宴嘛,到時我再告訴父皇我的決定。”
景翕帝無奈地看著她搖頭:“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