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和書珃可能會為她傷心一段時間罷。師父還有師兄盡孝想必也能儘快走出悲痛,只是苦了書珃,兩人自幼便形影不離,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親人早已勝似親人,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陰影罷。
不知辭之會不會為她的離去而難過?她既希望他能有些難過,至少能證明她在他心中還尚存一點分量,她又希望他不要感到悲傷,因為她捨不得看到他難過的樣子。
那個清冷淡然的清貴男子她想她會永遠銘記於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喜歡的男子,她既不能和他相守至老,她也害怕看到他和其他女子鸞鳳和鳴的場景,就讓她懷著這樣一份美好憧憬平和安然地離去也好。
不過,人之將死,身後之事都不是她所能管轄得了的了。
綏晩緩緩閉上眼睛,淺笑著坦然地接受即將面臨的死亡。
腰間驀地一緊,她被撈入一個清涼的懷抱,熟悉的淺藥香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漸漸飄入她的鼻間。她睜開眼睛,愕然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
“辭之……”
容硯並未言語,只是緊了緊左臂,面色冰寒地看著前方。從綏晩角度看去,竟琢磨不清他此般的神色。
“辭……”
他倏然轉過頭來,微冷的目光緩緩落於她的臉上,往日波瀾不驚的墨眸深處竟泛著幽藍寒光。
他冷然問道:“你方才在想什麼?”
方才那一剎那,倘若他沒看錯的話,他在她臉上看到了釋懷,那是對生命的一種釋懷。
“我……”綏晩倏地一頓。
“你想死。”他冷冷說道。
綏晩一怔,倏而垂下頭去,低聲自語道:“我沒有武功,除了能坦然接受死亡又能怎麼樣呢?況且,我本也是個將死之人,只不過提前了兩年罷了。”
容硯沒有說話,只是眸角愈發變得冰寒,他攬著她使力向下一沉,兩人急速地朝崖底墜落而去。風聲呼呼地刮過耳廓,綏晩不由得有些害怕地將腦袋埋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抱緊了他的腰。
容硯將手中的長劍用力地插向崖壁,長劍沿著崖壁一路“嗤嗤”向下,劃出一陣連綿起伏的火花,由於劍的力道阻隔,兩人向下墜落的速度慢了不少。良久,長劍終於在一塊石壁凸起處停了下來。
兩人此時離崖底已不剩多少距離,容硯低頭看向崖底,兩人下方正處一方寒潭,潭水上方正飄散著清冷幽寒的寒氣。他看著微微顫抖的綏晩,眉頭一蹙,只得攬緊了她。
“抱緊了。”
容硯倏地拔出長劍,在兩人下落之際提力上升,他抱著她急速躍過潭面,在離寒潭一定距離處方才穩穩落地。
甫一著地,他便鬆開了手,看著她冷聲道:“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