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見她恍若失了魂的模樣,便知她誤解了他的意思。他微微嘆了口氣,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又將先前的話複述了一遍道:“說罷,你想要我允你什麼?”
這是一種妥協,對她無奈地妥協。
片晌,她仍一副還未回過神的樣子,沒有說話。
“沒有聽懂?”他道。
她緩緩搖頭,她又怎麼會沒有聽懂。正是因為聽出了他言語中的認真,她才不敢再提任何要求。她害怕聽到他的拒絕,更害怕聽到他違心的承諾與妥協。終究其底,她還是有些怯弱。
容硯看了她一眼,倏而嘆道:“罷了。”
他微微俯身,雙手從她發間穿過。
“日後……”他頓了頓,“算了。”
他分明是想說些什麼,話至唇邊又咽了回去。
他道:“我離京後,你……”
不等他說完,她便徑直打斷他的話,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仰頭問他:“你要離京?”
她面上的血色終於徹底褪去,此刻,她的內心開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然你以為師兄會一直待在京城?”
少年倚在門邊,左手環胸,右手拿著一個不知從哪順來的蘋果,一口一口“咔嚓”漫不經心地嚼咬著。
“如果不是師兄內傷未愈不宜在外奔波,他送你回宮後便遞辭呈離京了。你以為這裡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她慘白著臉問他:“辭之,他說的可是真的?”
容硯聞言微微看了竹瀝一眼,須臾,他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父皇說的都是真的,這便是父皇對他毫無介防的原因,他是真的從未想過長留於京。
“我早就與你說過,師兄是不會喜歡你的。師兄這般冷心冷清的人,怎麼會喜歡人?你喜歡師兄還不如喜歡我,雖然我也不會喜歡你,但倘若你嫁與我,至少我也不會阻止你去見師兄。”少年苦口婆心地勸道,隨即兀自下了定論,“師兄是沒有心的。”
她臉色盡白,下一剎那,便聽得他一臉憤然地說道:“師兄若是有心,怎麼忍心對我這個可親可愛的師弟下此毒手,下達如此慘絕人寰的命令。”
他忿忿不平地咬了口手中的蘋果,渾然已經忘記,他口中所提之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綏晩原本情緒低迷,聽聞他此番言語,臉上可謂色彩紛呈,她也是頭一回見到這般不知羞恥地夸著自己……嗯……頗不要臉皮之人。
容硯仿若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般言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略頓一瞬便別開了眼去。
驀地,少年咬蘋果的動作一頓,他似乎終於想起容硯就在此處。他緩緩咽下口中的蘋果,瑟縮著腦袋看著容硯道:“師兄,我方才沒有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