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雪辭不知在想什麼,久久看著那處長長的階梯沒有說話。
少年緩緩拔出劍來,寒光一現,便被人按了回去。他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男子,不解地道:“少主?”
“看住外頭之人,我上去看看。”
少年雖不知他為何如此安排,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不得拔劍傷人。”他道。
少年倏地彎了眼,露出一個淺淺甚為無辜的笑來。
蘭雪辭緩緩走上樓梯,腳步無聲無息。
彼時,綏晩從樓梯上來之後,才發現此處別有洞天。她從偌大的素白屏風後轉出,走入了一間樣似書房的房間。
房間中央處是一個精緻的紫砂香爐,裡面正燃著淺幽的檀香。她往近走了些許,湊近低頭嗅了嗅,就是這個氣味,這個味道她曾在蘭雪辭和他身旁的那個少年上聞到過。
不過……她奇怪地看了那個香爐一眼,會醫之人不是最忌諱這些奇怪的氣味嗎?
環顧四周一圈,這間房除了香爐便只有不遠處的一張梨花案桌,桌上疊沓著不少沾著墨跡的書紙。
這字……她好像在哪見過。
她雖然沒見過蘭雪辭的字,但他的字定然如他其人,筆鋒遒勁而蘊藏著無盡氣韻,而不是像這字一般飄飄然然於紙上,漫不經心中帶著敷衍,最後幾字甚至是潦草收尾。
這書寫之人落筆當時定然心思急躁,注意力全然不在紙上,甚至有一種迫切完成任務的既視感。
這人應該年紀不大,但也不會是那個少年的字,她從未見過他的字,所以絕對不會讓她產生這種熟悉感。
這裡定然還有第三個人,可她一時間完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它,就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緩緩轉出這間房,看到前方景象之時倏地頓了腳步。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面、白色的房梁,甚為寬闊的房間,卻什麼也沒有,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片明亮的白色。
過分的安靜,過分的純白,這裡好詭異!
她壓下心中的震驚與不安,謹慎小心地緩步上前,每走一步她的眉心便不自覺地跳動一下,直至走到房間盡頭,手心處已是一片濡濕。
竟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但也不敢絲毫掉以輕心,只得更為小心謹慎地朝前走。
她終於找到了蘭雪辭的房間,這個房間果然也如她所想和那人一般冷清,不是久無人居的那種清冷,而是真真切切的孤寒。
一排屏風隔開了裡間的視線,外間擺著價值不菲的案桌、楠木椅、矮榻……矮榻的小型案桌上擺著一副還未走完的殘棋,白黑兩方在棋盤上糾纏廝殺,如群雄逐鹿般盯緊了眼中獵物,誰也不肯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