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起眉,低頭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緩緩撫上心口,心口處一下一下仍然跳動得勃然有力。明明沒有什麼不同,可他分明覺著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當他再次抬頭之際,那道白色身影旁不知何時已多了個青衣少年。女子不知說了什麼,少年微微紅著臉遞給她一個紡白水面煙燈,她輕輕接過燈籠,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
他跳動的心口處不由得微微一滯。
“爺,您怎麼走那麼快?奴才都趕不上您了。”小六子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
傅縉珩突然問他:“你方才說喜歡一個姑娘要送她什麼?”
“蓮心燈。”小六子順口應道。
嗯?這位爺問這個做什麼?
小六子頓時覺得不對勁,驚訝地看著他道:“爺,您看上哪個姑娘了?”
他見傅縉珩早已停了腳步目光微滯地看著前方,沿著他的視線看去,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河堤,岸邊是數對有情男女正花前月下耳鬢廝磨。
沒見著有落單的姑娘啊!
傅縉珩沒回應他,指了指不遠處白衣手上的燈籠道:“那是蓮心燈?”
小六子沿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覺得這位爺更加奇怪了,於是他說道:“爺,您是不是糊塗了?那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六角燈籠。”
說著,他又指了指河面上漂著的燈盞,努了努嘴道:“那才是蓮心燈。”
傅縉珩看著那岸邊親昵的兩人,嗤笑一聲:“爺瞧著也不像。”
小六子還正想問他究竟看上了哪個姑娘,腦袋上便被人猛地敲了一咯嘣,他捂著腦袋不解看著自家爺,便見他冷笑道:“爺瞧你才是傻了吧,膽子不小,竟敢說爺糊塗。”
某位爺傲嬌地冷笑著轉頭便走。
“爺,奴才知錯了。”
不遠處依然傳來小六子的好奇聲,“爺,您到底瞧上哪位姑娘了?給奴才說說,奴才去給您說媒……”
河岸處,白衣女子和青衣少年的身影也早已不見了蹤跡。
一盞茶前,綏晩和蘭雪辭兩人便停在了這個花燈攤子前。
綏晩目不轉睛地盯著杆子頂端掛著的素紗燈籠,小攤攤主見她看了那盞燈籠好些時候,便以為她想買下那盞燈籠,於是面色含笑地喚了她好幾聲。
誰知她人雖在此,但思緒卻早已不知游離至何處,連牽著蘭雪辭的手也緩緩鬆了開來。
其實,綏晩是想到了去年郯城的燈花節,那人說過要賠她一盞花燈。他還是太傅之時,他曾說的要教她醫術之言,他終是沒能兌現他的承諾。連太傅之位都是她逼他的,那些話到底都作不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