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子上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會不斷地去靠近他,會想與之親近。
綏晩覺得,這大概是騙人的。
這也許適合的是一般人,但蘭雪辭顯然不在這一般人的範疇內,至少這句話在他身上是不適用的。
除了偶爾間對她的妥協之外,別說親近了,他同她說話的時機也不算多。一天下來他能多說個幾句她都有種那大概是他心情不錯的錯覺,而絕不會覺得他是在想與她多講幾句話。
她甚至都覺得,他對她的喜歡也定然是他們的錯覺,不然一個人怎麼可以對喜歡的人冷淡到這種程度,難不成真的是天性使然?
可是一日下來,他不是在雪閣教導雪榆便是在去雪閣的途中,他對雪榆都要比她用心。
綏晩似乎有些理解竹瀝的感受了,她終於明白竹瀝為何總是對她橫眉冷眼持防備之態,為何昔日在容府時會拉著她一起扒容硯的窗子了。
原來自己喜歡的人突然就被別人搶了去是這種感覺,她似乎有些開始感同身受了。即便雪榆只是一個孩子,她本不該和一個孩子爭風吃醋,但還是忍不住小小的羨慕,因為蘭雪辭實在對他太好了。
凡事親力親為,言傳身教。
尤其是在每日清晨,雪榆那一個半時辰的練武工夫段內,蘭雪辭從來就沒有錯過過。
因為綏晩起得晚,每日起床時他們都早已結束了晨練。她便以為蘭雪辭之所以要每日都去,是要親自教雪榆武功。她還想著他如今的內力都已不剩幾分,雖然身手尚存,但使不出來又要如何言傳身教。
直到有日突發奇想,她很早便從榻上爬了起來,去了雪閣這才知道完全就不是自己想的那麼一回事。
院中的假山石上站著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少年在不斷地模仿黑衣男子的動作。而假山石一旁的樹下,坐著的清冷白衣男子一手醫書,一手清茗,畫面安然靜好。
那黑衣男子是永遠擺著一張冰塊臉的三七,她說雪榆最近怎麼越來越冷了,她還以為是和蘭雪辭待久了的緣故,原來是受三七的耳濡目染。雪榆不說話時那冰冷冷的模樣,和三七完全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而樹下坐著的白衣男子自然便是蘭雪辭了,綏晩見他沒有半分要指導的意思,便一下子明白雪榆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他教的。
那他為何每日這個時辰都要來此處,而且還不是做別的是過來看書,難不成是這個地方的風水較好?他來吸收天地日月精華以此修身養性?
雖然這是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其實也就是他在看書,她在一旁打著盹看他。而蘭雪辭沒有半分要搭理她的意思,反而不冷不淡地說了句要是她覺得困就回去再睡會,她也覺得甚為有理,於是堅持了幾日便不了了之。
他不與她親近,那她便主動地去親近他。日間沒有獨處時光,於是她就想方設法地製造夜間獨處的時光。
自從知曉他屋內沒有任何機關後,綏晩就開始了她日復一日的漫長留宿計劃。
因為蘭雪辭從來不會限制她的自由,趁著他出門的這段工夫,綏晩打算偷偷溜進他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