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出來了。
嗯?“嗯”是什麼意思?
綏晚看著他這副不冷不熱的冷淡模樣,心中的那團火冷不丁地就冒了起來,那是燒得一個噼里啪啦轟轟作響。要不是因為自己的腿腳不便,她早就氣得奪門而出了。
綏晚猛地別開頭,這回是真的不想搭理這人了,看多了鬧心。
須臾過後,綏晚終於忍不住了,她悶聲悶氣地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生氣的,你知道的,我向來耳根子軟,只要你說幾句好話我鐵定就不氣了。”
少女微微抬起腦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微微皺起,惹人憐惜,只見她撇了撇嘴,甚為委屈巴巴地道:“辭之,你就不能哄哄我麼?”
哄?他二十多年來的人生中就從來都沒出現過“哄”這個字眼。
容硯微微蹙起眉頭,薄唇啟唇:“晚晚。”
他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少頃,綏晚也沒能等到他的下一句話。她知道本來他就不是個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之人,讓他哄她確實有點難為他了。
她慢慢垂下腦袋,悶悶道:“算了。”
容硯緩緩起身,走至貴妃榻前,他微微彎下腰揉了揉她的發頂,輕輕喚她:“晚晚。”
綏晚低著頭輕聲道:“我不生氣了,真的。”
只是眸中免不了還藏著幾絲極淺的失落之意。
“對不起。”他道,“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
顯然是在為他日間的那番話道歉。
原來他都是知道的,她還以為他不知道。說白了,其實她就是有些不確信罷了。她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那充滿各種未知的未來。
雖然成親不是必要的過程,可在未來各種不確定的因素影響之下,她不確信他們二人是不是真的能夠攜手白首。
其實這一直都是二人之間最大的隱患,即便兩人都有刻意忽視,可這並不表示它就不存在了。
倘若兩人不解決它,它會一直都在那裡,一直橫亘在兩人之間,成為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甚至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導致兩人走向兩條完全不同的路途。
他不能娶,她不能嫁。
即便兩人相守,這份相守又能維持多久呢?一生嗎?是他一生不娶還是她一生不嫁?
這本身就不是件極易的事情。
她一生不嫁倒也無妨,反正她在世的時日最多也就幾年光景,以她如今的身子狀況,想必也沒個幾年了。
可是他呢?即便她真的很想自私一次,可她也沒法去苛求他一生不娶只守著她一人,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