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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開元寺的後院,燈火通明,一條白影默無聲息地飄進了某處廂房內。
白青才拔出一點劍來,七星正欲一掌劈去,只聽得屋內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本姑娘只是恰好路過,二位不必大動干戈。”
待看清屋內之人之時,兩人一愣:“虞姑娘?”
白青將劍按回鞘中,七星也將右手收回了袖袍之下。
白青問:“虞姑娘怎麼過來了?”
白衣走到桌邊,兀自倒了杯水微嘗了口,杯口於指腹間緩緩摩挲,這才漫不經心地道:“前些日子阿瀝在我那取走了兩株靈苑草……”
聽到這個開頭,白青只覺著心口驀地一跳。
“往日裡都是小白青去的,這突然換了個人,倒是有些不習慣。畢竟阿瀝還是頭一回去,總不能怠慢了遠客。”白衣隨意感嘆,頓了頓,繼而唇邊漫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可惜了我那處藥園子,倒是有些怪想念小白青的。”
他就知道,虞姑娘哪是想念他,分明就是想著讓他去打理她的藥園子。
白青一臉苦兮兮地看著她。
七星忍著笑抖了抖肩膀。
白衣喝完水便放下了杯子,緩緩走到牆邊的桌子處,從桌上撿起一摞沾滿墨跡的書紙,隨意翻了翻,不免嘖嘖感嘆:“容公子熟讀經書,這是打算出家了?”
屋內自始至終沒有吭聲的男子終於從桌後抬起了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虞姑娘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白衣挑了挑眉:“欸,容公子這話就說得生分了,咱倆也算過命的交情了,自是有話敘敘舊的。”
白青和七星無語地抽了抽唇角,這話他們都不信,要說這世間誰最怕和他們主子扯上關係,大概就是眼前這姑娘獨一人了。
容硯擱下手中的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白衣被他如此看著,也沒有半點姑娘家的羞澀之意,聳了聳肩:“你這人真無趣。行了,來找你的確是有事,我擔心路上出了意外,便親自跑了一趟。”
白衣也不和他打馬虎眼了,從袖中緩緩拿出一個紫色玉匣,看了眼,不知道想到什麼皺了皺眉,然後才將匣子放到了桌上,推到他跟前道:“你要的藥。”
容硯一怔。
手指在匣蓋上頓了一頓,這才緩緩打開玉匣,只見匣中靜靜躺著一株紫色細尾長株,仔細看去,還可以看見其周身散發的淡淡螢光。
容硯的呼吸終於起了微微變化,指間敲了敲匣邊,半晌過後,才道:“虞姑娘從哪得來的?”
聞言,白衣的眉心難得蹙起一絲煩意,她撫上額頭,壓下眉間的躁意才道:“可是我花了好些工夫才拿到的,你好生看著,別讓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