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乾果鋪為目的地,並肩慢悠悠往前走,不時說上兩句閒碎話。多是唐雨杺起話頭,每當話音起,周鶴的視線總會長時間停駐在她張合的唇上,神情專注。
路邊有野貓在打架,察覺到附近有人經過,瞬間化成兩道黑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唐雨杺往那側看了一眼,想起了些舊事。
「奇怪,最近總不見老陳的店開門。人見不著也就算了,他養的肉包怎麼也不見出門遛彎了?」唐雨杺說。
「肉包」是老陳收養的那隻斷尾三花貓,不喜貓糧,就饞大肉餡的包子,老陳媳婦取的名。
這貓是老陳媳婦從虐貓人手裡搶回來的,肉包斷掉的尾巴就是那幾個虐貓的瘋子用剪刀生生截斷的。平時都不見有脾氣的老陳當下動了怒,跟那群人打了起來。也不知是誰報的警,在警局雙方都不願和解,老陳為這事還被拘留了三天。
提起老陳,周鶴不自覺皺眉。他總有預感老陳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都聯繫不上他。就算去他家找,門也總是敲不開。
心裡沒著沒落的。
不知不覺走到了乾果鋪門前,唐雨杺步子加快了些。
抱著紙袋裝的山楂球從鋪子裡出來,唐雨杺用竹籤紮起一顆裹著細膩白糖霜的山楂球,遞到周鶴嘴邊。
這種裹糖的山楂球是炒制的,熱油慢火煎著,能綜合掉濃酸果味。吃著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啊——張嘴。」唐雨杺說。
周鶴略彎了腰,很配合地咬走了簽子上的山楂球,放嘴裡慢慢嚼著。
唐雨杺自小吃水果只要是跟周鶴在一起,都會讓他吃第一口。倒不是多謙讓,只是她不喜酸,就是拿周鶴試一下果子的酸甜度。
唐雨杺滿眼期待地看著他,問:「甜嗎?」
「嗯。」周·小白鼠·鶴很乖巧地點了點頭,「甜。」
唐雨杺這才紮起袋子裡的山楂,邊往回走邊低著頭慢慢咬著吃。她吃完一顆,會再扎一顆送到周鶴嘴邊餵給他。一袋山楂球兩人對半分食,很快就吃完了。
路過友嘉書屋門前,周鶴下意識放緩了腳步,習慣性往那頭看。
正巧瞥見有三五個約莫十來歲的孩子,紛紛捏著鼻子從書屋南側的窄縫裡鑽了出來。那個縫隙里似是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那群孩子都是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連推帶擠地跑遠了。
周鶴步子一滯,腦中思緒飛旋。
隔壁的輕甜奶茶店有相熟的同學從裡面出來,叫住了唐雨杺,與她搭話。
周鶴默不作聲地後退了兩步,往黝黑窄縫那側慢慢走了過去。
狹小空間內瀰漫著一股濃腥刺鼻的腐臭味,周鶴近前止步,微微眯起眼,漸漸適應了忽暗的光線。
縫隙里躺著一隻死相極其慘烈的動物,骨肉剝離,早已辨不出原本的樣子,看體型大小似貓似狗。死了有些時日了,周身污濁,爬滿了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