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順著唐雨杺的視線低頭往下看,欣喜道:「這貓都不怕人呢,真可愛!」
「是被棄養的貓,我看著可憐,就給撿回來了。」店主說。
朱芸盯著地上的貓看了會兒,越看越覺得眼熟,說:「這貓跟老陳收養的那隻三花貓長得還挺像。」
很久沒聽人提起老陳了,唐雨杺記起周鶴聽聞老陳家那隻貓死訊時的反應,不由愣了一下。把小奶貓抱進懷裡,問朱芸:「最近有聽人說起過老陳的消息嗎?」
「倒也聽過一些零碎消息,就是不知道真假。」朱芸說。
唐雨杺把手裡編了一半的手繩暫放在一邊,邊揉貓邊在收銀台上放著的編織籃里挑挑揀揀著,問店主:「姐姐,這個小珠子是可以刻字的嗎?」
「對。」店主很大方地說,「你挑一顆,手工費給你免了。」
「謝謝姐姐,不過這不合適。心意領了,單還是要買的。」唐雨杺捏了顆酒紅色的珠子出來,在指間賞玩著轉了轉。給店主遞過去,說:「姐姐,就這顆,給我刻上一個『鶴』字,丹頂鶴的鶴。我要把這珠子串在手繩上。」
店主接過她手裡那顆漂亮的小珠子,確認著問:「鶴?是你喜歡的男孩子,名字里有個『鶴』字嗎?」
唐雨杺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
朱芸跟著湊了過來,一隻手在放有珠子的小籃子裡來回扒拉,說:「那我也要挑一顆珠子串在手繩上。」
「關於老陳的消息,你都聽說了些什麼?」唐雨杺邊逗弄懷裡的貓咪,邊繼續之前的話題:「把你聽來的都跟我說說。」
朱芸簡短回憶了一下,打開了話匣子。
「聽說是老陳他媳婦病了,具體什麼病老陳也沒跟人說起過,只知道挺嚴重的。好像也就幾個月的活頭了,也是可憐。
聽去探過病的老徐說,老陳壓根就不讓外人進屋。
這老陳啊,自從他媳婦病了以後,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生意也不做了,也不愛跟人打交道,天天就是守在他媳婦的病床前。
老徐說上次見他的時候都不敢認,那老陳如今完全是瘦脫了形,煙是一根接一根地往死里抽,像是不要命了一樣。」
「抽菸?」唐雨杺若有所思道,「老陳不是早戒菸了嗎?」
「心裡擔著事呢,借煙消愁吧。」朱芸猜測。
在編織籃里扒拉出一顆綠色的珠子,朱芸給店主遞過去,說:「姐姐,我要這顆。給我刻上個『浩』字,浩瀚的浩。」
店主伸手接過珠子,應了聲:「好。」
「都知道老陳怕老婆,誰能想到呢,他以前常掛嘴邊的那句『懼內也是愛妻地表現』竟然是真的。」朱芸遺憾道,「可如今老天爺要跟他搶人,他留不住的,真是可惜了。」
店主聽得入神,越聽越覺得心酸,說:「真可憐,那個老陳對他媳婦用情那麼深,要讓他看著自己的媳婦慢慢死在自己面前,也太殘忍了。」
生離死別的話題過於沉重,店內三人一時無言,陷入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