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張嘴鬆開繃帶一角,將纏於掌間的繃帶固定住。往後靠了靠,抬眼看他。
蔡紹傑咽下了嘴裡的糖渣,咬著光禿禿的棒子沉吟片刻,說:「今天出的那事,我知道自己做的是過激了。」
「太蠢。」周鶴客觀評價道。
以蔡紹傑這一拍腦袋就做決定的處理方式,警察很容易就能摸著線索找上他。
漏洞太多,一旦被警察盯上,這樣的嫌疑,洗不乾淨的。
運氣再差點,在他想好後招之前,他都有可能被蔡紹傑這蠢貨給連累。
蔡紹傑也沒聽明白這聲「太蠢」指的是他處理事情的手法太拙劣,還是他明顯操之過急的智商。
總之,這肯定不是一句好話。
他自知理虧,沒懟回去,挺躁地撓了一下後腦勺,找藉口開脫:「我是聽蘇荷說起,那個叫方超的臭小子扒你老底跟你作對,我急著替自己兄弟出頭才找人弄的他。」
「出頭?」周鶴低下眼睫淡笑了聲,「替誰出的頭?」
蔡紹傑聽出了話外音,不由一愣,緊盯著他。
「是我?」周鶴傾身,手肘垂搭在膝關節處。
落地燈罩斜切下的光影在他眼瞼處劃割出一道明晦兩半的分界線。
周鶴挺有深意地默了兩秒,挑唇。陰影下的眼抬起,對上蔡紹傑的視線,才問:「還是蘇荷?」
蔡紹傑在他眼中第一次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敵意,垂手捏了捏指骨,又警惕了幾分。
猜對了。
周鶴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咬在嘴裡的那根細白棒子。像是在與他閒聊,很突兀地換了個話題。
「很久沒見你抽菸了,戒了?」周鶴問。
蔡紹傑沒立刻接話,謹慎思量間默了半晌。
以他對周鶴的了解,知道周鶴能開口這麼問,是已經猜到事情的始末了。
這事瞞不了他多久。
周鶴沒有直接去找蘇荷的麻煩,而是來問的他,已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蔡紹傑跟周鶴廝混了這麼多年,比誰都清楚,幾乎沒人能在周鶴面前玩得了心眼。
左右這事也繞不過去,蔡紹傑想著,不如就把這事擺在明面上敞開了說。指不定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深究這事。
蔡紹傑有了決斷,偏頭把嘴裡的棒子吐到腳邊,說:「戒了。」
「為什麼?」周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