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國了,發展得很好。擇了法醫相關專業,後又修了犯罪心理。他本就聰明,學東西也快。提前修滿學分,拿了雙學歷。之後一直跟著帶他的教授在做一些學術研究的相關工作,也參與過幾起轟動一時的案子。國外刑事相關的期刊雜誌上有他的個人專訪,封面首頁刊登過他的照片。
她偷偷上網查了有登過他照片的那個雜誌,把圖截下,存在了手機里。
是他出現場的抓拍照,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屈膝半蹲在一個深坑邊,凝神看坑土裡的屍骨。
他過得很好,只是再沒聯繫過她。就好像這麼一個出挑耀眼的人從沒在她的生活圈裡出現過,走得乾淨又徹底。
他走後,她也轉了學,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時常會忘了他已經離開,得了好東西,總第一時間點開通訊錄里那個熟悉的號碼,想要與他分享。
指尖懸在那一處,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在教室偶爾回過頭,叫著后座的名仍是「阿鶴」。愣怔過後,尷尬道聲「抱歉」。
雨天躲陽台下,頭頂撐起一角供她遮蔽的傘面。她驚喜抬頭,入目卻不是她期待的那張臉……
無窮無盡的失落過後,她學著嘗試一個人去面對必經的一切,卻始終不能完全適應。
最難熬的,還是想他。
極度想念一個人,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就連他的名字,每每聽人提及,都像是種暗傷。
與旁人聊起,卻總輕描淡寫地說忘了。
那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已經記不太清了。她只知道自己把生活過得一團糟,一度對自己失望透頂。
對另一個人的習慣,一旦養成,輕易就成了依賴。
更何況,那是長達數十年的依賴。
要戒,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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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副駕駛位下了車的朱芸扯了扯禮服的裙擺,走到唐雨杺身後輕扶了一下她的背,提醒她:「雨杺,外頭冷,快進去。」
唐雨杺回頭看了她一眼,把展開的喜帖合上,塞回手包里。搖了搖頭,說:「你和耗子先進去,我去機場接個人。」
朱芸立馬很緊張地拽住了她搭在肩上的外套一角,說:「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我想自己去。」唐雨杺輕輕抓了一下她的手,安撫道:「別擔心,我有好好吃藥,不會有事的。」
朱芸還想再說點什麼,被鄭凌浩的一聲輕咳打斷了話音。
唐雨杺的視線轉向了跟在朱芸身後的鄭凌浩,朝他攤開掌心,說:「耗子,車借我用一下。」
「你要開車?」鄭凌浩不確定道,「能行嗎?」
「怎麼?怕我帶著你的車同歸於盡啊?」唐雨杺說了句玩笑話。
近身處的兩人面面相覷,氣氛更僵硬了。
「行了,不用為難。」唐雨杺收回手,低頭在包里掏手機,說:「我自己打車去機場就行,你們不用跟看犯人一樣看著我。放寬心,去機場接人的事我姑媽也知道,她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