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斜跨了一步,在她面前半蹲下。伸手,拉扯她鬆開的鞋帶。
唐雨杺的視線被他的動作引了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鞋帶開了。
今天是唐薇大婚的日子,婚禮儀式的舉辦吉時在晚上。唐薇給她準備了一套香檳粉的晚禮服,搭配禮服一起給她的,其實還有一雙米白色的高跟鞋。
只是她不習慣穿高跟鞋,臨出門前覺得這麼細高的鞋跟自己駕馭不了,擔心崴腳,換成了平日裡穿的白色板鞋。這樣的搭配雖有些不倫不類,但起碼舒服。
唐雨杺意識到他想做什麼,視線定格在了他手上的戒痕處,潛意識裡覺得抗拒。退行著往後躲,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周鶴抓住了她的腳踝,不再給她後退的機會,抬眼看她:「你穿裙子,不方便。」
唐雨杺微微一愣,手在開叉的裙擺處挺不自在地撫了撫。
這樣的著裝確實不適合蹲下,她沒再堅持。
撇開視線不看他。
周鶴仰頭看了她兩秒,見她沒再推辭,這才低下視線,重新抓住她的鞋帶。
怪他大意,收到周康告知她生了病的消息,第一時間往回趕。手上的戒指從跟她別時起就已戴著,像個守心的僧人般,是他平時用來解決異性糾纏的藉口,心急下竟忘了摘。
她現在一定在胡思亂想吧?
他知道她一定會介意,可要怎麼跟她解釋?
現在的他,該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解釋?
就算解釋了,她會信嗎?
腦子很亂,沒辦法思考。
周鶴拽住鞋帶兩端,拉緊,系好。近距離起身,一眼望向了她那雙能奪他心魄的眼睛。
每一晚,只要入夢,他都能看見這雙蘊水含波的桃花眼。夢裡的這雙眼光色依舊,眼尾彎起,笑得明媚。
濃重的想念,再見時,只化成了四目相對的沉默。
周鶴的視線細細掃過她姣好的面容,比對記憶里的那張臉。
她還是很美,較從前,更艷了幾分。只是人卻很瘦,瘦的讓他覺得心疼。
想起周康在電話里提起的事,周鶴不由心驚。
她是因為生了病,才會這麼瘦的嗎?
周康只告訴了他唐雨杺生病的事,至於生的什麼病,周康在電話里沒有細說。言明會在婚禮結束後慢慢告訴他。
「雨杺,你……」周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一摸這張他想得快瘋掉的臉。
唐雨杺退行了一步,很抗拒地偏頭躲開。
周鶴微蹙了眉,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垂下手,站回她身側。
拿起行李繼續並肩往前走。
「雨杺。」周鶴猶豫著問她,「你是不是生病了?」
唐雨杺不由一愣,反問他:「誰告訴你我生病了?」
「我小叔。」周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