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口中念著阿彌陀佛,搖搖頭。
江妙雲抹了把眼淚,說:「佛祖真要有靈,就該讓好人長命百歲!」
「因果輪迴,一切皆有定數。」
「我偏不信!」她終於找到一支上上籤,懟到老和尚面前,「大師,求您解一解這簽文。」
老和尚卻只是閉著眼,撥弄著佛珠念經。
「他救了那麼多條人命,還保不全他自己一條命嗎?」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老和尚朝她鞠個躬,轉身離開。
江妙雲看著他的背影大喊:「都說天理昭昭,可天理在何處!」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迴蕩,而香菸繚繞,那座金佛依然慈眉善目笑看眾生,仿佛人世間從未有過悲歡離合。
江妙雲從青峰寺出來,許是心中難受,腳下一滑摔進一個泥潭中,渾濁的泥水濺了一身一臉,一時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雨水泥水還是淚水。
她眯著眼抬頭仰望天空,密雨如針無情墜下,她握緊雙拳,大喊:「蒼天啊,您開開眼!」
***
白重樓的情況越來越壞,連湯藥都無法再喝下去,高熱不散,開始咳血。
江妙雲哭的眼睛都腫了,熱辣辣的又乾澀又難受連眼睛都閉不上。她不敢走太遠,守著藥爐在門口煎藥。雨勢小了一些,她眼神空洞的看著屋檐下雨水滴答滴答,默默垂淚。
她沒有了一開始的激動憤慨,現在只是無助,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四肢百骸都無力。
空無一人的廊檐下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撐著一把油紙傘,清俊的仿佛從不會沾染煙火氣。
在看清來人是顧珩之後,她吸了吸鼻子,悄悄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淚,卻沒有起身迎接。
他一個隨從也沒帶,隻身而來,他穿過長廊走到她身前,收了傘將它靠在門邊。
「白先生如何了?」
江妙雲手中還握著扇子,輕扇著爐子,搖了搖頭,「還未醒來。」
顧珩看她雙目紅腫,柔弱不堪,仿佛風雨中一朵孤苦的小白花。
「吉人自有天相,先生不會有事,況且方醫官是宮中有名的太醫,定能醫好先生。」
他知道這些話聽起來沒什麼力量,可除了這些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江妙雲抬頭看向他,語氣有些無力感:「大人可有過無力回天而意難平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