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高義坐在馬上看著他:「終究是妙雲無福,你我翁婿一場,無論如何,你永遠是我江家的賢婿。」說罷看了眼遠處,道:「我走了。」
顧珩目送著他離開,心頭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很快上了馬車,見江妙雲眼眶濕潤,說:「你怎麼哭了?」
她矢口否認,強顏歡笑:「沒有啊,是剛剛沙子迷了眼。」
沙子眯眼又為何鼻尖泛紅,又為何眼神躲閃,顯然是哭過的,她與他岳父素昧平生,為何見了他如此情緒激動。
他打量著她,眸色變得深沉,似要將眼前這個小女人看透。
江妙雲感受到了他探究般的目光,一時卻不知如何解釋,偷偷的往旁邊挪了挪,低頭將視線投向手中那枚通草花簪子。
「太后可有為難你?」
「沒有沒有,」她揚了揚手上的簪子,說:「太后娘娘賞賜了好些東西。」
「那為何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啊。」她呵呵笑。
他的目光始終帶著探究的意味,如此注視著她,她臉上尷尬的笑意都快凝固了。
她想解釋些什麼,卻實在說不出什麼來,幸好他也沒再問什麼。
突然一陣驚馬嘶叫,未等人反應過來,馬車被抬的半高傾斜起來。兩人都沒有防備,她一下就摔倒了他身上,他才扶了她一把,還沒抓穩,馬車又一個顛簸前傾,她本能地拽著他的衣服,這下他也不穩,兩人一齊摔了下去,正好摔了個她在下,他在上。
他的右手被她壓在頸背處,似乎抱著她,而她竟然摟抱著他的脖子,這個糟糕的姿勢曖昧十足,兩人都愣住了,頭腦一片空白。
天地頃刻間仿佛靜止了,彼此溫熱的氣息幾乎交融,兩人的眼眸中只余彼此。這距離近的,她都能看清他長而密的睫毛,他本生著一對魅力十足的丹鳳眼,此刻如此深情的望著她,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吸進去。
她的心怦怦直跳,慌亂無措的閉上了雙眼。
微涼的唇碰上她的,她心裡驚的縮了一下,而抱著她的手臂悄悄緊了一下。她淪陷了,緊揪著他衣襟的手鬆了下來。
「大人,您沒事吧?」
正在這時,車門被人打開,下屬根本沒有預料到這幅場面,嚇得一下子愣住了,反應過來又連忙地垂下頭把門關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江妙雲羞愧難當,臉都紅了,兩人趕緊起身,尷尬的不處躲藏,各自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裳。
即便如此,可是外頭發生的事情,屬下只能硬著頭皮附在車門邊說:「大人,馬受了驚,有個婦人暈倒了,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
顧珩打開馬車門,見外面果然圍著一圈人,指指點點,馬前躺著一名婦人,已沒了知覺。
他趕緊問屬下:「怎麼回事?被馬踢到了?」
屬下搖搖頭:「沒有,馬突然受驚,那婦人正好走過,見了這場面當下暈了過去。」
這天街之上,人來人往,人群里已經有人在說是被馬踢到的,這謠言若是傳出去,且他還穿著官服,弄不好就會被言官參一本「大學士當街縱馬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