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慨：「阿群去世也有二十五年多，我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模樣了。」
厲南書沒有應話，南青倒是有很多的話想說。
「我當年不顧一切去找他，卻是害了他。」
這次厲南書沒有沉默，他反問：「厲群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南青驚訝於他直呼自己父親的名字，又聽他問：「我母親怎麼死的，你又知道嗎？」
南青閉了嘴，抬頭打量著厲南書的臉。
厲南書輕輕一笑，語氣淡淡的，甚至有些縹緲。
「在你離開後，厲群幾乎一個月沒有回過家。我母親去辦公室找過他幾次，每次他都在酗酒。母親說，他好像被人打了一頓，臉上都是淤青，走起路來也歪歪扭扭的。
醫生不讓他喝酒，他不聽。後來在晚上，摔進辦公室旁的河裡，死了。第二天被打撈起來的時候，臉色平靜，臉上帶著笑。」
「他死了以後，我母親哭了幾回。他的去世涉及到工傷等問題，去世前設計稿也沒有完成。簽訂協議本應該做好的事情，都已經違約。
我母親文化不高，也沒什麼能力。最後賠償沒有拿到，還因此背上了一身債務。
因為疾病纏身，又過度勞累。母親站起來的時候，倒了下去，後來就再也沒站起來。」
厲南書看著南青的表情因為他的話而逐漸變色，眼神薄涼。
「你悲傷於那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你責怪你的丈夫軟禁你害你失去了真愛。
你已經結婚懷孕，明知道當年的戀人已經結婚生子，又偏偏要來打擾他。
你以為，你的這段感情很高尚很了不得。你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甚至於是林知的出生毀掉了你逃離的機會。
你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她從此不存在，恨不得自己人生中沒有過這一個污點。
卻沒有想過，我母親做錯了什麼，林知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難道你跟厲群，跟林睿博的愛恨情仇。你在林睿博這邊受到的怨氣，你因為厲群的軟弱退縮而崩潰的人生。
就要讓我母親來承擔嗎？
她什麼都不知情，在你到來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丈夫不過是冷漠了一些。她哪裡知道，存在這樣一個女人，流幾滴眼淚，就能徹底毀掉她的家庭，她的人生？
林知又做錯了什麼？
她難道是哭著跪著求你，讓你把她生下來，好來毀掉你的人生嗎？」
「你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可你又對得起誰？
就連林睿博，死前最後的遺願也是讓政敵不要為難你。你卻在他的忌日，他的墳前，思念早已過去的戀人，你對得起他嗎？」
南青只隱隱約約覺得對不起林知，對不起所有人，可她不敢去細想。
她當初聽說厲群去世後，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她沒有想過為什麼，只是責怪林睿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