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急重的呼吸迴響在房間裡,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窗外淡光映進眸中,秀眉的臉明顯的不喜,好看的眉眼裡只浮現出一股煩躁。
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感受著從心裡散發出來的燥意,半響才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有意識的深呼吸,才再次緩緩閉上眼。
可是那眼瞼合上的瞬間,總覺得有那麼些遺憾和不甘一樣,睫毛輕顫時,還能明顯看到那貝齒在輕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開。
這股煩亂的勁大約在二十分鐘後才緩緩消散,繼而醞釀著,也開始有了睡意,眉間的溝壑也在慢慢展平。
只是意識縹緲時,總能聽到咚咚的聲音,就像那年她和陳初善在雪地里打雪仗時,雪球砸在窗戶上的聲音。
那時候……真是太糟糕了。
閉上的眼,如蝶翼一般輕扇的睫毛,彎起的嘴角,是名為欣喜的弧度,似乎……夢到了什麼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砰,嘣。
但那奇怪擾人的聲音,還在迴響。
舒展的雙眉在漸漸合攏,然後顫動的睫毛與合上的眼帘一齊睜開,一個翻身看向窗戶,正好看到一個雪球砸在窗上,發出的聲音與夢中聽到的無異。
心下疑惑又暗含怒氣,光腳踩在地毯上,無聲的行走,然後來到窗前,向下看去。
那樓下的人小小的一坨,彎著腰在雪地里攏著雪,黑夜下那背影看起來那麼熟悉。
這是哪來的人在這兒搗亂?
酒瘋子麼?
被人打攪了好夢花紫見自然很生氣,正打算打開窗叫人走開時,那人已經捻好了雪球直起身準備再扔。
冰天雪地里的人吐出的氣息化作了白霧在眼前,蒼白的臉鼻尖通紅,臉著握著雪球的纖纖細手也同樣凍得通紅。
一旁綠化帶里的微弱燈光透過雪照在那人身上,使得人能勉強看清樓下那人的臉。
打開的窗一室的溫暖被冷風掠奪,窗前穿著單薄的人只是詫異的看著樓下,面無表情,但垂下的發里,耳尖卻悄然爬上了緋紅。
而那樓下視線所在的地方,此時正有個人對著她在揮手,然後用著清脆的聲音喊著「紫見。」
一路過來陳初善的心都跳得厲害,滿心的興奮和激動,無法抑制的衝動,就像是有一團炙熱的火在心裡驟而燃燒,冷風吹得身體越冷,心裡的火就燒得越厲害,以至於火勢不斷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但此刻捧著花紫見給自己熬得薑湯,被凍得失去知覺的手掌和臉在漸漸回暖,心裡的火卻被這暖意一下子澆滅。
「冷不冷?」身側的沙發忽然凹陷下來,連帶著杯中薑湯一齊起了波瀾。
「嗯。」小口喝著薑湯,陳初善低聲應著,眼前氤氳一片,水汽將睫毛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