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嫦聞言愣了一下,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何秋水,覺得似在哪裡見過,又不敢肯定,「……演出?」
何秋水點點頭,大方道:「我先前在容城歌舞團上班,現在辭職了。」
這下賀嫦倒確定了,的確在微博上看到過她,舞劇《花木蘭》女主演換人了本來沒多少人注意到,但因為某個娛樂圈很火的小花去看了後發了條微博說知道原女主演因為受傷告別了舞台覺得很可惜,於是便上了熱搜。
有好事的吃瓜群眾還扒出了原女主演的照片,賀嫦也是因此才看到何秋水的舞台照,對那個穿著水袖舞服翩翩起舞的年輕女孩子有些印象。
但卻和眼前的何秋水有些不一樣,胖了點,臉有些圓潤,但氣色很好,看起來脾氣很柔軟,天生的笑唇,和星河平時有些像。
她心裡暗道了句,難怪跟星河能當朋友了。
答謝宴吃過以後,大家都已經很累了,尤其是賀家人和嚴星河楊遠他們,都已經苦熬幾天,所有的心事都得以暫時埋葬,精神一松便顯出了滿臉疲憊。
賀嫦一一叮囑過他們開車小心後,在原地看著他們各自上車,目送著一輛輛車開遠去。
何秋水從後視鏡里看到她的身影慢慢變小,然後靠在她丈夫的懷裡,彎下腰去,忽然便覺得喉嚨哽得有些難受。
沒有爸爸媽媽了啊,在這個世上,再沒人會毫無條件毫不保留的愛她了啊,誰不是孩子呢,哪怕到了六十歲,只要父母還在,就還可以撒嬌。
若是哪天他們都走了,哪怕只有十歲的人,也要長大成人了。
她倉促的別開眼,望著車窗外閃過的霓虹燈,嚴星河打開了車載電台,廣播裡主持人放了一首好老的歌,周華健的《難念的經》。
卻是粵語版的,正唱到那一句:「怕幸運會轉眼遠逝,為貪嗔喜惡怒著迷。」
「難受麼?」嚴星河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不太好的樣子,問了句。
她搖了搖頭,「覺得有點悶。」
嚴星河眨了一下眼,然後替她搖下了車窗,晚風灌進車裡,沉悶的空氣流動起來,何秋水漸漸的,就覺得好受多了。
回到糖水鋪門前,何秋水下車,關車門之前想了想,彎下腰來,望著嚴星河的臉,認真道:「嚴醫生,我不知道您現在心裡頭有多難受,可是……您要振作起來。」
容珍珍死的時候她還太小,也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她現在是沒辦法感受得到嚴星河有多難過的。
嚴星河從車裡抬著眼看她,看見她明亮的盛滿了關切的眼睛,心裡莫名一暖,點點頭應了聲好,又道:「多謝你,還有……晚安。」
何秋水抿著唇笑笑,關上車門後隔著車窗朝他揮揮手,這才轉身回了家。
又過了一天,周一了,嚴星河前一天整整睡了一天,似乎將悲傷全部藉由睡眠處理妥當,再上班,又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多少還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