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車裡靜坐了好久才發動車子,這個城市燈火輝煌,耀得人眼花繚亂,可是他卻忽然感到了絲絲的孤獨。
路邊還有老人推著推車賣水果,佝僂著背,一個人。眾生皆苦,也眾生皆孤獨。
楊藝放下電話,氣得在房間直轉圈,嚴克文勸她冷靜,「星河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又何必……再說了,人家家裡做小生意的怎麼了,不偷不搶的,哪裡不好了?」
楊藝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低聲吼道:「你知道什麼!?我只要想想就覺得丟人!」
「你看看咱們家四個孩子,星瀾星池不消說,自己有本事,嫁的老公也有本事,就是星渝,他女朋友都是同實驗室的師妹,不出意外以後就是科學家,就算不是科學家,那麼好的專業跟學歷,找的工作也差不了,可是咱們星河呢?」
「要學歷有學歷,要樣貌有樣貌,憑他的能力,只要不搞事,以後就是主任是院長,哦,娶個老婆是送外賣的,說不定還有一窩窮親戚,說出去丟不丟人?」
「我出去都沒臉介紹她!怎麼說,說我兒媳婦是個送外賣的,你們多點外賣讓她送!?」
「就算我能說,在妯娌鄰里跟前她能抬得起頭來?以後孩子呢,別人家媽媽都有頭有臉的,這個是博士那個是科學家,只有他媽媽什麼都不是,覺不覺得媽媽給他丟臉!?」
楊藝越說越氣,到最後乾脆哇的哭了出來,覺得自己生的這個兒子可太糟心了。
相比於嚴星河跟楊藝母子之間的吵鬧,何家明顯就熱鬧和諧得多。
何秋水回了家,把中午發生的事說故事一樣跟家裡人學了一遍,笑得嘎嘎的,腰都直不起來,「太搞笑了,你們都不知道,嚴醫生那模樣跟什麼似的哈哈哈……」
溫妮把挑好的花生裝進乾燥的塑料罐里密封儲存,笑著應了聲,「原來嚴醫生家裡來頭那麼大,平時還真沒看出來。」
「對吧,我也覺得,不像有些人,家裡有幾個臭錢眼睛都長腦門上去了。」何秋水撇撇嘴,嘁了聲。
電話這時響了起來,何秋水拍拍手上的碎屑,接起電話來,「你好,何氏糖水鋪,請問需要些什麼?」
「秋水,我回來了,想見見你。」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個有些陌生的男聲。
何秋水一愣,「……兄弟你誰啊?」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我是鄭南聲。」
「……鄭南聲?你不在美國回來幹嘛,還有你哪裡來的我家電話?!」何秋水一聽這個名字,頓時就炸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