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病人沒有開放性的傷口,所以動脈斷裂後的出血都被淤堵在了體內,反而陰差陽錯的將出血止住了,這就是為什麼嚴星河會覺得病人的情況看起來不怎麼嚴重的原因。
事發後當然就近送醫,但壞就壞在,那是個縣醫院,根本沒能力救治,讓家屬往大醫院送,於是家屬聯繫了車趕緊往容城走。
從那個小縣城到容城,有幾百公里的距離,等到這時他們開始討論病情,黃金十二小時已經過去了,動脈缺血造成的損傷已經無法修復,大羅金仙來也沒辦法。
「截肢!」這是胡教授聽完病史匯報後說的第一句話,他的語氣急促又嚴肅,「而且要快!現在馬上就截!這不是一段健康的肢體了,是個不斷釋放毒素的毒瘤!」
「越往後拖延一分鐘,病人就多一分生命危險!」
「你們看這個片子。」胡教授一面說一面指指閱片燈上的片子,「這是最安全的方案,當然我們還要考慮一個保肢方案,能不截肢保住命,還是不截肢。」
「我的想法是……」胡教授接著說了個很大膽的方案,就是把病人的整個胸腔打開,由內而外尋找動脈端,「然後,右手全部切開排毒,排完了進行動脈駁接或者血管移植。」
「但擺鋸還是要準備好,隨時準備截肢!」
嚴星河聽得大震,他沒想到胡教授竟然會給出這麼一個大膽的方案!
他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起來,但更多的是緊張。
這時胡教授已經說完了,又問大家有沒有別的想法。
大家能有什麼想法,事已至此,都可能非截肢不能保命了,於是一齊點頭同意。
「星河,你去和家屬做術前談話,該簽的都簽了。」葉主任開始安排工作,「老張,準備一下,送介入室。」
「小嚴。」胡教授突然叫住他,叮囑道,「你好好跟家屬解釋,這個病人,是很可能下不了台的,我們只能是盡全力。」
嚴星河抿著唇鄭重的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等他終於做完家屬的思想工作,安撫好他們激動崩潰的情緒,再返回手術室內的時候,已經距離第一次見到病人過了一個小時。
在這一個小時內,臨時成立的治療組已經商量好了兩套手術方案和兩套應急方案。
凌晨五點十五分,介入室,當心胸外科醫生明確說出:「肱動脈斷裂,確定了,可以送手術室!」
顯示屏上可以看到造影劑在血管內蔓延的痕跡,一條條清晰的血管顯露出來,到達肩部時戛然而止。
大家鬆了一大口氣,動脈斷端明確,病人不需要開胸了!
病人被緊急轉運到骨科手術室。凌晨五點半,手術室準備就緒,包括器械包、濃縮紅細胞和血漿,全都就位。六點零五分,麻醉完成,PICC置管完成,開通四條靜脈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