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區的隔音不太好,隱隱能聽到從樓上傳來的哭喊和打罵聲。
小雅的爸爸,估計又喝多了。
小雅爸爸是做銷售的,奮鬥了小半輩子,到現在也只是個小組長。
他這個年紀,再不往上爬,也就只能這樣了。
眼看著比他更年輕的越來越多,他的那一套也慢慢跟不上時代,不甘心是真的,力不從心也是真的。
酒越喝越多,脾氣越來越大,那些在外面受的氣,回來全發泄在了老婆孩子身上。
鄰居勸過,男人認錯態度也很誠懇。
但下一次喝多,回來依舊會這樣。
小雅媽媽不是沒想過離婚,但每次看到丈夫酒醒以後的脆弱和愧疚,就狠不下心。
可一直這麼下去,小雅怎麼辦?
就算她能撐住,小雅撐得住嗎?
樓小七嘆氣,捂著腦袋翻了個身。
明天,還是得跟小雅媽媽再聊聊,不把她的心結打開,報多少次警,也是一樣的結果。
小白扒拉在床邊,咬著樓小七的褲腳往外扯。
「怎麼了?」樓小七翻身起來,拯救自己的褲子。
再拽就破了。
小白衝著門,嗚嗚叫著,又要去咬她的褲腳。
樓小七趕緊下去開門,生怕小白真給她長褲變短褲。
小雅在她門口蹲著,穿著一身睡衣,懷裡抱著小熊,蹲在地上用手指畫畫,嘴裡似乎在嘟囔著什麼。
樓小七湊過去仔細聽,小姑娘反覆在唱著一句『世上只有爸爸好』。
好個鬼,好好一孩子都給嚇成這樣了。
小孩子皮膚嫩,總這麼在地上劃也不是辦法。
樓小七回去拿了紙和筆,蹲在門口陪著小朋友慢慢畫。
她倒是想帶孩子進屋來著,怕小雅媽媽下來找不到人著急,也怕小雅不願意跟她進去,只能開著門,給孩子披了件外套,就這麼守在門口等著。
小白被派去樓上等著,不一會兒,噠噠跑下來了。
小雅媽媽跟在小白身後,慌裡慌張跑下來,看到小雅好好的在那兒畫畫,鬆了口氣。
「謝謝啊,麻煩你了。」
衣服已經髒了,身上都是水,嘴角破著,臉上還有明顯的紅印。
小兩口吵架很正常,吵得太兇大打出手的自然也有。但他們家這種情況,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單方面施/暴。
家是避風港,是在外面受了傷,回來養傷的地方。
但對於小雅媽媽來說,家,才是她這滿身傷痕的來源。
「該報/警就報/警吧,該離婚就離婚。這樣下去,小雅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樓小七拿了毛巾和水,遞給小雅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