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出去說是要找人,」林惜時平靜地說到,「我們去我房間說吧。」
許笙點點頭,兩人向著林惜時房間走去。
林惜時家的客廳比起許笙上次來時,要亂了一些。許笙看見廢紙簍裡面堆滿了廣告紙,很多被揉成了一團,但依稀可以看見上面「心理諮詢」的字樣。茶几上的報紙也沒有人將其疊整齊,而是雜亂地攤在桌面上。
一包空了的香菸包裝紙,被揉成了一個小團,扔在茶几桌角旁。
許笙跟著她走進了房間,兩人面對面坐好,頗是嚴肅認真。
林惜時也沒有隱瞞什麼,大致與許笙說了一下情況。
真實情況與許笙猜的八九不離十。校園之中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雖然讓人難受,卻不是不能承受。但來自父母與老師的壓力就完全不同了。
老師見林惜時期末考試相比期中成績進步這麼大,是把她當成了高考的黑馬或種子選手來培養的,但忽然傳出這麼一件事,讓老師不由得擔心她起來,所以才聯繫了家長到學校來商量。
林惜時的母親是個女強人,觀念也相較傳統。她很愛林惜時,卻經常叨念著讓林惜時生個女兒或兒子讓她來帶。林爸爸也是,雖然比較平易近人,卻對同性戀這事堅決反對。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林惜時嘆了口氣,「我爸為了勸我,什麼自然規律、穩定人口、維持社會和諧的理論都搬了出來,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許笙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半晌,她說到:「惜時,我建議你先順著他們,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林惜時問:「什麼意思?」
「就是,和他們說這只是一個藉口。都是因為你被陸謙弄煩了用來堵他的一個藉口。」許笙和她分析到,「然後依舊正常上學——」
她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為什麼?」
林惜時睜著眼睛,身體有些微微地顫抖。她緊握著拳頭,不解地問。
「因為我們都太菜雞了,」許笙自嘲般地笑笑,「連大學都還沒考上,更別說出來獨立工作自主生活了。」
「還緊緊依附著父母的我們,有什麼資格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望著林惜時,眼中似乎有光。
「當我們真正獨立了之後,天高海闊,才有資本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儘管許笙知道這樣聽起來有些夢想主義了,但事實也確實如此。她們兩個高中生,除了能談談戀愛、好好學習,還能幹什麼?吃的住的不還全部倚仗著父母麼?
要真的死倔著硬撐到底,那豈不是被趕出家門流落天橋底下的悽慘?
但顯然林惜時不是這樣想的。
她微微低下了頭,語氣卻堅定:「但我就是我,我從小就是這樣,我從小就喜歡女生。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我也不想讓我的性取向變成一個用來對付其他人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