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好似被蠱惑了一般,手指從那密密的黑色睫毛上輕輕拂過,輕輕的,痒痒的,柔軟又俏皮,不似清醒時的她。
在濃郁的酒香里,他好似被狐妖勾去了魂魄的書生,低頭,含上那兩片柔潤飽滿的雙唇,他嘗到了甘甜的酒味,馥鬱沉沉的桃花香向他襲來,所有被壓抑著的,被忽視的,在這一刻,都被忘記了。
唇齒相交,有女子微弱的嚶呤聲,空氣中除了桃花酒的味道,還有一股狐族天生的媚香在瀰漫,意志更加沉淪了,白淺半嗑著的眼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仍舊是迷離的模樣,眼尾還帶著一抹嫣紅,粉嫩嫩的小舌試探著的掃過齒端,竄入口中,相互糾纏不休。
天狐之魅,天下無人能敵。
潤玉靠著最後的一點意志力,艱難的推開白淺不知何時纏上來的雙臂,踉蹌著推開門出去,聞著屋外冰冷的空氣,緩緩平靜下來。
他怎麼能……
他不能,潤玉露出一個苦笑。
他如何能配得上他呢,她是青丘上神,東荒女帝,狐帝最寵愛的女兒,墨淵的得意弟子,身份尊貴,而他,不過是天帝的一個庶子,一個母不詳的孩子,一個只能在夜間出沒的人罷了,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婚約。
潤玉想起她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高貴的,疏離的,她的笑容很溫柔,帶著對世人的慈愛,這世人也包括他嗎?
當白淺在忘川救了他時,他第一次覺得,原來有人待你好是那樣的感覺,這世人應該是包括他的吧。
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會成為朋友。
漫漫長夜似乎不在那麼孤寂,潤玉開始會期盼白淺來天宮的日子,踏著夜色,聽她腰間環佩叮噹想起,下一整夜的棋,或者是看她舞劍,她會誇獎人間的詩人,有個叫李白的寫的詩特別好,也會抱怨,青丘的事務又多又雜。
綺念由心而生,也由心而死。
他會裝的和平常一般模樣,對她微笑,和她聊天,帶她去看天河風景,做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今夜……
屋內的人一夜好眠,屋外的人卻久久不得平靜,直到天際露出魚白時,潤玉才眯著眼睛小睡了一會。
他好似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在一片水中,有一個人,狠狠的用手要將他的龍角拔下來,他很害怕,也很痛,龍角上的血流的到處都是,他在哭,但是沒有人管他。
直到,有一片白色的衣角出現在他的眼前,那個人很溫柔,對他說,別怕,她的手也很暖,按在他頭上,被拔掉的龍角又緩緩長了出來。
這個夢很短,但又過分的真實,真實到,潤玉醒來時,眼角還帶著淚痕。
慌忙收拾了一下,進屋在椅子上坐下,裝作睡著的樣子,等著白淺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