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私心裡不想把旭鳳受傷的事情告訴折顏從她脫離十里桃林那一日起,她曾當著折顏的面發誓,永不回青丘,她會過的很好,讓所有人,都羨慕她的風光與榮耀。
可是幾萬年過去了,她還是回來了,為了自己的兒子。
不過片刻,腦海里已經過了考量,荼姚想到折顏那神鬼莫辨的手段,道,“我兒旭鳳,神魂被賊人所傷,急需海沉香救治,折顏,能否請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
折顏打了一個手勢,“旭鳳受了傷”,折顏狀似疑惑的打量了她幾眼,慢慢悠悠道,“那你可知,白淺,神魂也受了傷呢?”
“白淺”,荼姚面色一白,想起交到穗禾手中的那包蕙止蘭,心頭一顫。
折顏依舊慢慢悠悠的模樣,手中又倒了一杯酒,“我還記得,大概是十六萬年前吧,那時候白淺還沒有出生,狐後懷相不好,白止求到我的面前,請我替狐後調養一番,我帶著你一同去採藥,說了什麼來著。”
說了什麼呢,荼姚想了想,那時候她還很年幼,跟在折顏身邊,他們一同走到忘川河畔,忘川的曼珠沙華開的極好,她一時欣喜就要上去採摘,折顏笑著替她挽起衣袖,指著那河岸道,“你別看這上面的曼珠沙華開的好,下頭藏著不少藥材呢,比如那蕙止蘭,就是一味藥,但也是一味毒,仔細別踩著了。”
“毒”,荼姚好奇的問,“什麼毒,有什麼用?”
折顏笑著說,“這蕙止蘭要是神仙吃了,會損害神魂,你可記住了。”
這話她記住了,記得很深,所以她把這藥給白淺吃了。
折顏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這忙,我幫不了你,要是狐後知道白淺傷從何來,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折顏”,荼姚拉住他的袖子道,“求你,幫我救救旭鳳,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的醫術那麼好,一定有辦法的。”
往日裡驕傲如荼姚,在面對旭鳳的問題上,也逃不過方寸大亂。
折顏皺了皺眉,慢慢抽出自己的衣擺,淡淡道,“我幫不了你,曾經有一人能幫你,但是他死了。”
說完這話,折顏的身影消散於十里桃林中,荼姚握著衣袖的手緩緩垂下,無力的伏倒在樹樁上,半響,念出一個名字,“廉兆。”
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幾件難以言說的往事。
縱使是神,也同樣如此。
廉兆之於荼姚,是難以言說的痛,他負了她,但也把命給了她。
如果不是廉兆,也許她還是青丘十里桃林里無憂無慮的小鳳凰,也許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荼姚走在曾經無比熟悉的青丘,這裡與她從前記憶里大為不同了,妖族們生活的很好,個個臉上都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