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咬起嘴唇,低了一低頭,道:「將軍曾經說過,我們彼此間要坦誠相待。將軍可記得?」
凌雄健望著她,半晌,才謹慎地點點頭。
「既如此,將軍為何不對我說實話?」
凌雄健皺起眉,他拉過絲被蓋住雙腿,道:「那只是一樁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事?」可兒也皺起眉,「什麼樣的事算小,什麼樣的事又算大?將軍的尺度真讓人驚訝。」
「說話不要這麼冷嘲熱諷的。」凌雄健揚起眉。
「那好。」可兒點點頭,「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個問題?」
凌雄健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我可以說不嗎?」
可兒咬咬牙,不理他的譏諷。
「那旌旗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代表著凌家軍輝煌的旗幟不能掛在旗杆上,反而要收入衣箱?」
凌雄健揚起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我正要說這事。你是在哪裡翻出來的?我好象並沒有允許你翻我的衣箱。」
可兒一愣,不由地退縮了一點。
「好了,不早了,睡吧。」凌雄健翻過身體,背對著可兒。
這是他們新婚以來,他第一次背對著她,可兒感覺到一絲傷害。她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其實我只是將軍的管家而已,這些事並不該我管的。只是……」
凌雄健眨眨眼,這是哀兵之計嗎?他瞪著昏暗的帳幕,沒有吱聲。
「只是,」可兒深吸一口氣,穩住內心漸漸升起的委屈感,瞪著自己的手指。「只是,一個好的管家本來就該關心家裡所有的人,你又叫我怎麼能不管呢?」
這只是「管家」的關心?即使只是管家的關心似乎也嫌多了些。凌雄健皺起眉頭,心底的一處硬結卻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
「真的沒什麼的,那傷早就好了。」黑暗中,他的聲音顯得模糊不清。
「那為什麼不能讓我看看?」
凌雄健轉過身來,「我怕你會害怕。」
可兒搖搖頭,「不會的。」她保證著。
凌雄健翻身坐起,望著她猶豫了一會兒,拉過她的手伸進被子下面。他引導著她的手指來到舊傷處,然後放開手。
可兒望著凌雄健的臉,手指輕輕地、試探地觸碰了一下他的大腿後,連忙縮了回去。
「疼嗎?」她問。
凌雄健緊繃著臉,搖搖頭。他仔細地看著可兒的臉,注意著她的反應。
可兒再次將手指放在他的大腿上。那裡有一道長長的、凹凸不平的疤痕。這疤痕深深地嵌入大腿的肌肉中,似乎要將整條腿劈成兩半一樣。可兒的心不由地顫抖起來。
她低垂下眼帘,掀開被子。在微弱的光線下,那道傷疤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麼猙獰。不過,就是這樣,她也能夠想像得到當初他的傷勢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