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一愣。她沒有料到老太太竟然會有此一問,心下不禁暗暗地緊張了起來。
她曾經隱約意識到,她與凌雄健的簡短婚禮可能會引出一些麻煩,卻不曾想老太太這麼快就掌握了這些情況。而老太太早就在尋找機會好否決掉他們的婚姻,如今被她抓住這明顯的疏漏之處,還不知要怎樣的興風作浪……
情急之下,可兒只得慌亂地答道:「我、我與將軍有婚書為憑……」
「別給我提那張廢紙。」老太太揮手打斷她的話,「聖人說,人無禮不立,事無禮不成。你們這偷偷摸摸的,明明是買婢納妾的勾當,還虧你有臉說是明媒正娶。連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只是他的妾,竟然還敢在我面前冒充國公夫人。也不看看你那賤樣兒,哪根骨頭配得上三品霞帔?我看你也就是做妾的命,還想攀上高枝兒做夫人,你想得美!」
乍一聽這個「妾」字,可兒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初入府時,她曾經信誓旦旦地對春喜說,她不在乎名份,只要有一天凌雄健能夠助她自由,別人愛把她當作是什麼身份都行。甚至在老夫人剛到府時,她還計劃著偽裝成侍妾好混過一關。而如今親耳聽到這一稱呼,卻讓她的心頭泛起一份別樣的難受和委屈——一種她無法解釋清楚的感覺。
「哼,早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我的健兒如果不是入了你的套,又怎麼會如此自輕自賤,任你這種女人自稱『夫人』!」
「可兒確實是我的夫人。」
突然,凌雄健的聲音在大殿門口處響起。他快步走到可兒身邊扶起她,惱怒地瞪著老太太。
「那些外在的形式重要嗎?可兒是我的妻子,不管有沒有拜天地,她都是我的妻子。」
「妻子?」老太太轉頭瞪著凌雄健,「你到大街上去問問,誰家娶正室的不要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三媒六證拜天地少一樣兒也不能算是人家正室。你拿這沒媒沒證的小妾來哄我,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跟我大呼小叫起來!」
「可兒是我用八人大轎抬回來的,媒人送親、國公府迎娶,揚州城中人皆目睹,怎麼說是沒媒沒證?況且,這大唐律法當中也沒有哪一條說非要媒人看著我們拜天地,這婚事才算成立。」凌雄健停頓了一下,冷笑道:「如果我沒記錯,律法當中倒有一條,強迫拆散人家夫妻的,要杖六十。老太太不會不知道吧?」
老太太氣極了,她瞪著凌雄健吼道:「我看你是被女色給迷昏了頭。這女人有什麼好的?她能給你帶來什麼?一個低賤之民,還是一個寡婦出身,怎麼配得上我們這樣的人家?」
凌雄健的雙手扣緊可兒的肩頭,將她保護似地拉入懷中。他望著可兒,暖暖地一笑。「我不需要我的妻子給我帶來任何東西。我要的只是她,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