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為了表示自己一碗水端平,特意沒去光祿堂,只是命人將新賞的東海珍珠撥了一斗賞了下來。
周昭儀和沈婕妤駕臨光祿堂小坐片刻便離開了,四妃之中只有德妃前來吃了一盞新茶。
「不過是賜個封號遷個宮罷了,姐姐何必非要拖著本宮來一趟?」回去的路上,周昭儀略有微詞,今日難得陛下開恩,准許各宮娘娘將自家公主接回宮中小聚,沈婕妤偏偏要來光祿堂賀上一賀。
「勞煩就勞煩在這封號上。」沈婕妤略略笑了笑,她自然是知道周昭儀不願與和倫公主分開,但終歸這件事是為她好。周昭儀自然也曉得,否則以兩人的位分她何苦聽沈婕妤的。
「封號有何異?」周昭儀皺眉,終歸是經歷少些。
「你入府晚,也難怪不知。」沈婕妤掩面咳了兩聲「這嫻字,是先皇后仁孝聖皇后的閨名,頭年王妃逝世,第二年太后重病,才有了你和楚清韻作沖喜之用。你可知清韻原名嫻韻?」
「這個倒是聽她提起過,僅一次罷了,也沒往心上去。」周昭儀點點頭,她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
「當年因為清韻的嫻字犯了忌諱改了名,而如今,陛下卻封瀟瀟為嫻美人,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沈婕妤又抬起袖子咳了一會,大半身子都倚在丫鬟身上「而且我聽聞,這封號是宋貴妃擬的,宋家與伍家交好,她斷然不會不知此事,想來,她也是在試探吧。此外,自古封妃皆是從『賢良淑德,宸貴儀嫻』八字中出封號,也不知如今四妃齊全此嫻字有無封妃之隱喻。」
「這姑娘倒也好命。」周昭儀有些呷醋。
「是她和仁孝聖皇后太像了。」沈婕妤緩了一口氣「同樣不顯赫的世家,同樣溫順謙恭的性子,不過,瀟瀟倒是比仁孝聖皇后多了幾分伶俐,倒也不至於完全被當成影子。再者,仁孝聖皇后逝世多年,陛下完全因為她的原因寵愛瀟瀟也是斷然不可能的。尋芳,我有一種預感,這孩子已經撞到了陛下心坎里,切不可與她交惡。」
「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了。」周昭儀看著說完這一大段話咳喘不止的沈婕妤,頗有些擔憂「姐姐這幾日應該多休息的。」
「自入秋以來,身子就愈發不好了,陳年舊疾也不太上心了。」沈婕妤腳步虛浮,基本靠丫鬟攙扶才能行走「皇太后大壽之後便入了年關,不得清閒,年關之後或能清閒幾日,調養調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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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來總是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晨起,穆瀟瀟服侍皇帝更衣,隨口問道。
「西北胡人作亂,朕已派兵鎮壓,可如今臨近年關,今年又不是豐年,斷然沒有大動干戈的道。」皇帝抬手,穆瀟瀟小心的整理著皇帝的裡衣。
「若是議和呢?」後宮不得干政,所以穆瀟瀟問的小心翼翼。
「若是胡人誠心,與之議和也無妨,只是歷朝歷代議和皆有公主出關,此事頗為頭疼。」皇帝彈了彈袖子,示意穆瀟瀟把發冠拿過來。
「宮中適齡的公主,竟只有何姐姐膝下,可是公主是何姐姐的心頭寶,斷然沒有把公主遠嫁出關的道理。」穆瀟瀟動作輕柔的整理好皇帝的發冠。
「誰的孩子不是父母的掌中寶。」皇帝笑了一聲,抬手在穆瀟瀟鼻樑上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