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在旁道:“殿下,我知你與稚玉情深——”
“謝尚書。”李謹行打斷他,“我勸你站在原地不要動,否則,多說多錯。”
他話裡有話,謝謙眼睛一跳。
皇帝揉一揉眉心:“天色不早,眾卿,先回去吧。”
葉弘率先站起,響亮回答:“臣告退。”
其他人愣一會兒,也都跟著退。葉弘走過來想帶葉真離開,李謹行抱住她按在懷裡,搖頭說:“請太師先行回府,我與稚玉還有事要商議。”
葉弘抿唇看一眼葉真的後腦勺,低聲說:“叫殿下費心。”
殿裡人陸續走完,皇帝居高臨下問:“有什麼要說的?”
“前日與陛下略提過,靈州一位副尉與謝謙的小兒子謝良來往甚密。”李謹行扶著葉真坐下,繼續說,“我與稚玉都懷疑他二人有問題,稚玉已經寫信去問薛衛公,陛下再等幾日,想必就有結果。”
他先大略說幾句,接著把裴貞、謝良、靈州的藥材說一遍,還有李謹行今日剛拿到,謝謙簽字的調令,正是調裴貞去往靈州的那封。他把調令呈上,內侍拿給皇帝。
半晌,皇帝道:“你不要查了。”
他問:“陛下要放過謝謙?”
“主要是這個裴貞有問題,我去叫元允查他。”皇帝不回答他的問題,只說其他。
“既然要查,謝謙必然逃不開責任。”李謹行站起身,直視皇帝,“正巧稚玉是個不肯輕易罷休的性子,陛下何不趁此機會,順水推舟,徹查謝謙。”
他說話點到即止,藏著三分意思,少有這麼直接的時候。以往皇帝顧慮謝謙情分,什麼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看他沒規矩起來,此時倒是一個敲打他的好機會。
皇帝略一點頭:“是可以查,你來主管這事,莫要徇私。”
有意看一眼哭得亂七八糟的葉真,她察覺到皇帝目光,氣鼓鼓抬眸,回了一眼。
李謹行輕微拍拍她後背,對皇帝道:“是,那我先告退。”
他急著帶葉真回東宮,喊來醫官,給她額上拿熱水洗淨,包紮好,再抓著醫官開幾副退熱安神的藥。
葉真知道詔書不發了,心裡那根線驟然放鬆,人一垮,腦袋一片空。
次日清晨,悠悠轉醒時,床幃里一片昏暗,葉真眨眼動一動,頭痛欲裂。她眯著眼睛嘶聲,眼前忽有動靜,竟是李謹行睜開眼,聲線低沉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