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命令起我來!”皇帝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氣笑,“說。”
“我在想我爹真好。”葉真一臉老實,抽抽噎噎誠懇回答。
皇帝怒道:“好啊葉真,你——膽大包天,天都不夠你瘋!照你的意思,我不好?”
“我不敢,但是,陛下您看,殿下他平日比我穩重多了,不單自己做好功課,還會督促我。他讀書和武課天賦都高,居然還謙恭,對手足兄弟和侍讀們照顧有加……”葉真掰著手指頭細數李謹行優點,李謹行本來肩膀緊繃,此刻垮了一點,回過頭無奈地看她。
“就是這樣,您還不滿意。”葉真小孩子語氣,口齒模糊,偷瞄著皇帝,假意抱怨,把內情道出來,“我不聽話,我爹還寵我,殿下這次被我們的惡作劇連累,您卻生氣。莫說他沒錯,就算真是他做的,難道他平時的表現,還不足以抵消一次過錯嗎?”
皇帝哼了一聲,沒有之前的劍拔弩張,葉真也悄悄鬆口氣,繼續道:“如果換一下,太子殿下是我爹的孩子,我是陛下的女兒,那恐怕殿下要被我爹捧在手心寵,我……我早就被您……”
皇帝輕蔑道:“這是說換就能換的嗎,你爹聰明有餘,正氣不足,根本教不出來二郎這樣的,換給他也要被他教壞。”
“是,陛下說得對極了。”葉真立刻跟上拍馬。
皇帝也有多數中年人的通病,喜歡顯擺子女,尤其是最精心培養的那個,如果能勝過朋友家的,就更得意。
她這幾年在宮裡跟天家父子打交道,摸出一點門道,在皇帝面前抬出她爹,真的非常有用。
氣氛緩和下來,皇帝再看這兩人滿身墨點,狼狽滑稽,放緩說:“起來吧,回去一起跟先生道歉,他必然不願意再教你們,過完中元從弘文館叫一位大學士來給你們上課。”
李謹行仍跪著,拜手稱謝。他不起來,葉真也不敢起,正納罕怎麼回事,他轉過身質問:“所以是你們在龜殼上面刻了先生的名字?”
葉真愣住了,不甘心地抵賴:“殿下,我剛才還替你說話……”
皇帝卻先開口:“要不是你犯錯在先,他都不會挨罵。”
葉真剛半真半假哭完,眼圈還泛著微微紅色,軟著聲音示好:“殿下——”
李謹行說:“陛下,借您御筆一用。”
皇帝看好戲,抬抬下巴叫內侍把筆墨呈過去,李謹行執筆蘸飽墨,對著葉真臉蛋比劃幾下,葉真苦著臉:“我知道錯了,真的……”
李謹行絲毫不聽,按住她的手說:“莫吵。”然後在她左臉頰揮筆。她眨眼躲避,奈何手沒人家的長,退到極限,李謹行還是夠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