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去看晉王的時候,她是手拈起來,隔著袖子去碰他,仿佛晉王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她很嫌棄。
這個小細節是葉真無意窺見,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傳聞中段歡十分善妒,不許其他人搶奪王爺,連孩子都不讓側室們生,還是最近幾年才鬆懈手腕,讓王府有了幾個小不點。如果不喜歡王爺,她圖什麼?
這樣一想,葉真又確定一件事——世上的流言,大都不可信。
本來還應該有一個合理推測,就是她圖王位,但她自己沒有孩子,王位搶過來又有什麼用。
葉真的房間緊挨著李謹行,他看著換防,把賀蘭慎分過來守衛。兩個侍女指揮王府的人收拾整理,如此過去一個下午。傍晚時門口通傳,說安陽公主來了。
李謹行和段歡到前廳見她,葉真跟過去,只見那安陽公主——
沒看見。
安陽公主戴著冪籬,也就是黑紗帷帽,即一頂笠帽,圍一圈黑紗,遮住全身。
公主一進廳門,隔得老遠,啪一聲跪下,掀開黑紗探出來看一眼,又縮回去——葉真懷疑她為了顯示一下,裡頭的是她本人,不是別人冒充的。
李謹行對她奇怪的舉動有點不耐,問她:“你做什麼,這麼沒禮數。”
安陽伏在地上,唯唯諾諾:“殿下息怒,實在是無法……我,我去道觀修行,其實是在治病。”
李謹行語氣緩和下來:“怎麼,生什麼病了,還要去外面治?”
安陽晃動幾下,鼓起勇氣答:“是疫症。”
“什麼!”段歡失聲低叫出來,葉真立時屏住呼吸。
李謹行也面色一沉:“你怎麼得了疫症,給醫官看過了嗎?”
安陽帶著哭腔說:“我也不知道,我一個侍女的什麼親戚碰過死老鼠,得病死了,不知為何傳到我身上。一開始頭痛發熱,喉嚨乾渴,以為就是小病,誰知越來越難受,就找府里的醫官來看,醫官說……是疫症。”
她從小就怯懦,此時說話心虛發慌,仿佛生病是她犯了什麼罪。
“那你稟報陛下了嗎?”李謹行又問。
“沒有……我不敢,我最近好了很多,不發熱了,醫官說我遠離人群,再治一兩月,就可大好,殿下,你幫我瞞一瞞吧。”
“你糊塗了,瞞著有什麼用,趕緊稟報回去,叫陛下派醫官來給你治。”
“不是。”安陽十分彆扭,吞吞吐吐,“我怕身邊的人都不乾淨,萬一把病帶給陛下。我真的快好了,等我痊癒,就去找陛下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