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官仿佛吃了酸楊梅,齜牙咧嘴:“殿下,昨夜就寢的記錄怎麼寫?”
李謹行自然道:“從前怎麼寫,這次還怎麼寫。”
“不一樣。”侍官性子好,照顧葉真的感受,措辭很含蓄,“葉姑娘從前宿在宜春宮,寫一筆就好,但昨晚在承恩殿。”
葉真反應過來,這是一位清閒侍官,做就寢記錄的。東宮一直沒有妃嬪,他工作內容簡單,遇上個麻煩,就不會處理了。要是給皇帝寫起居注的官員,那如實寫就是,但東宮的記錄沒那麼嚴格,可以商量。
侍官再說:“況且葉姑娘的身份,從前她就算在承恩殿住,也是東宮屬官——”
以前都是太子侍讀,東宮招待侍讀合情合理,現在怎麼記,一個平民女子在承恩殿睡了一晚上,聽起來就刺激。
葉真問:“能不寫嗎?”
侍官面露為難:“不能,萬一葉姑娘有孕,要有能查證的記錄。”
“不會的,你別寫了。”葉真說完,貼心加上解釋,“我在揚州吃了性寒的藥,暫時不會有孕。”
她說了當然不算,侍官盼著李謹行。他喝一口長生粥,決斷道:“你仍寫侍讀,就記促膝長談,終夜無眠。”
侍官梗一會兒,領命默默下去。
葉真笑得顫:“促膝長談,那殿下以後多與我促膝長談。”
吃過飯,葉真問:“殿下今天休息嗎,還要不要我陪?”
“不用了,你回家吧。”李謹行很乾脆說。
他態度這麼明朗,葉真反而覺得奇怪:“怎麼,殿下不休息?”
“今天清算明昌的宮殿和下人,我要去看著。”
“我能去嗎?”葉真躍躍欲試,這種事情李謹行應當不會拒絕。
但他斷然拒絕:“恐怕不行,你知道,陛下最愛面子,萬一翻出來什麼不能見外的東西。”
“什麼東西還不能讓我見。”她嘀嘀咕咕,“你們家的事我可見多了。”
雖是這樣說,葉真還是乖乖回家,畢竟從出發去揚州就沒見過家裡人。昨晚葉弘肯定又生氣,徐霜倒不會生氣,但等了一整天,估計非常失落。
李明昌住在昭德殿,賀蘭慎和聶雲一大早就帶人圍起來。李謹行趕到後,先把李明昌的幾個貼身內侍提過來,把他日常行動細細問清楚,隨後分派人手去搜查。安排好其他地方的人選,他把兩個領頭的人喊過來:“聶將軍去寢殿,賀蘭將軍去東偏殿,不要帶其他人,只你們二人搜尋,主要看有沒有什麼暗格密箱,信件和畫像,查到什麼立即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