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發紅,又恨又怒,像只小野獸朝皇帝亮爪,心中洶湧難平。
李謹行抓住她手緊握,示意她不要再說。
“葉真!你好得很,如今什麼話都敢說!”皇帝掀起一個茶盞,啪地扔到她身側,怒不可遏,碎瓷亂濺。
“陛下敢做,我怎麼不敢說!”葉真什麼時候被這樣遷怒過,也發著狠針鋒相對。
皇帝看李謹行一眼,強壓住怒氣:“我只擔心這幫亂賊再對長安不利,何時針對太子!”
“那就請陛下降旨言明,是你執意要斬這幫人,不關殿下的事。”
“胡鬧!”皇帝吼她,“只你們要顏面,我不要嗎!”
“陛下不肯,我也有辦法。”葉真霍然站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幅畫卷,如舉著和氏璧一般要挾,“這是段王妃給我的畫像,原本是想交給陛下處置,陛下如果不降旨,我現在就拿去給陳尚書看!”
“稚玉!”李謹行搶在皇帝之前,斷喝一聲,“放下。”
動氣引得傷口作痛,他背手護一下,葉真看他這個樣子,聽話垂下手,大內侍下來把畫抽走。
皇帝展開看一眼,捂住眼睛嘆氣。李謹行還想替葉真求情,剛開口:“陛下。”
就被抬手制止。
沉默許久,皇帝痛苦地低聲說:“不要讓阿櫻知道。”
李謹行說:“是。”
伸手把葉真召回來。
他必須承認,葉真威脅皇帝的時候,他心裡非常恐慌。理智上他知道皇帝不會動葉真,因為這是對他的恩典。但十分里有一分可能的危險,都讓他患得患失。
他望過來一眼,再度握住她的手,慢慢摩挲平復心情。
“葉真,抬頭。”皇帝低沉命令道,“為什麼你向來對我諸多不滿,對別人就沒有?”
哪裡還有別人,不就李謹行一個。皇帝要起面子來真的可怕,葉真冷靜下來,垂頭編著謊說:“陛下是天子,我當然希望您一言一行都完美無缺,其他人……不是天子,自然沒有必要關注。”
皇帝沉沉看著她,雖然一個字都不說,卻比以往都可怕。如果葉真非要跳著頂撞,他還覺得她真誠,可是如同常人一般說些恭維的話,反而讓他失望透頂,葉真不再與他親近了。
她說臣是以無請也,是賭氣,她說希望陛下完美無缺,才真的是以無請也。
良久,他對李謹行說:“命令已下,無可挽回,你有什麼要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