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吐出幾口白氣,低頭道:“殿下說,姑娘若是看到我的模樣,會不開心。”
葉真愣住,頓一下,穩住心神問:“你這名字也是殿下取的?”
阿玉點頭:“正是,我本來是長安的舞伎,殿下替我贖身賜名,叫我幫他做事。”
她說得沒錯,葉真確實心裡不舒服。前幾天只以為是巧合,今天發現這個姑娘拿著李謹行的錦囊,再看她眉目如畫,雖然青澀清新,但處處有模仿葉真的痕跡。連她的名字,都從葉真這裡取來,葉真心口仿佛梗了一根刺,以至於不太有心思繼續盤問。
葉真原以為,她不在意這種事,可是等真的遇到,喉嚨堵著一口氣,悶悶的,憑什麼別人因為有點像她,就能得到青睞啊?李謹行似乎什麼都沒做,便惹她氣惱,她既惱李謹行,也惱起自己。
叫一個模仿她的姑娘做心腹,李謹行心裡在想什麼?葉真皺眉想,他會做這種事嗎,按常理來說,他不會瞞著葉真,可是如果說他照顧葉真的心情,也說得過去,畢竟表面看起來,瞞著是“為她好”。
更重要的是,有柳貴妃和陳櫻的先例在,葉真有點動搖。
她不會懷疑李謹行,但她不開心。
葉真半晌沒說話,阿玉喚道:“姑娘,我有要事想與你單獨稟報。”
“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葉真回神,順口答。
“姑娘防著我?”阿玉不解地直接問出口,嘆氣道,“那算了,請姑娘容許我靠近些說。”
葉真應允。
阿玉走過來,靠在馬邊,離她還有幾步,蘇棠在一邊緊緊盯著。
“姑娘還記得七月時三殿下在長安動亂嗎?”阿玉慢慢低聲說,葉真不由探出一點身子,“三殿下的軍隊盡皆投降,被太子殿下斬殺,致使人人自危,不敢與他扯上關係,然而還有一個人,一直在伺機為他報仇。”
“誰,現在何處?”葉真頓生警惕,唯恐長安城還有人對李謹行不利。
“這人沒有能耐對付太子殿下,便來向姑娘尋仇,姑娘一定要小心。”
阿玉斜身靠著馬,眾人聚精會神聽著,忽然她手中鋒芒一亮,擺出一道短刺,直朝馬最敏感的肋腹部狠厲一捅,馬登時高高揚蹄嘶鳴,血流如注,帶亂旁邊另一匹亂蹬亂跑,瞬間馬車打滑,向旁邊山坡歪。
蘇棠低伏在馬上,變化陡生,她下意識起身揚鞭,但身處上坡雪地,馬蹄剛踏出去就打滑,四周人仰馬翻,哀嚎連連,滾下去許多人。葉真被甩進馬車,兩匹馬在阿玉更癲狂的刺激下,發瘋般胡亂衝撞踩踏,拖著車下滑歪倒,砰砰幾聲,馬車直接滾落側面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