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緲性情孤高自許,做事不吝手段,反他認準了的,絕無不可為的,榮平把這頭事務交於他全權負責,另一頭便把另一樁盈利大事,提上日程。
《堅匏續集》有云:管子治齊,置女閭七百,征其夜合之資,以充國用,此教坊花粉錢之始也。
榮平曉之以情動之以利,還搬出管仲老爺子壓陣,又把迫在眉睫的國庫危機放在眼前,皇帝終於還是通過了榮平的建議,並讓她拿出詳細的章程來,立即實施。
「從今天起,全國的青樓楚館勾欄賭場全部都歸我管了。」榮平拿到聖旨,緊鑼密鼓開始統管,而這在眼裡,不過是皇帝偏寵姐姐的又一樁荒唐事罷了——他連男寵都能賞給姐姐,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其實皇帝心裡門兒清,古來皇朝二百年傳遞下來,都跑不出「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忽焉」的怪圈,他要是弄好了就是中興之主,一著不慎就是亡國之君,眼瞧著國勢江河日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按照榮平的怪招治理一番。
林緲的「暴利毒方」,在榮平強有力的手段下,迅速實施,她這個長公主搖身一變,成了所有賭場的頭兒,同時,全國的所有舞姬歌姬花魁□□都被她管理。一開始她被罵的狗血淋頭,甚至還有老先生鬧著到她門前來自殺,榮平壓力巨大,但在一個月後,看到收益,榮平立即表示:「很好,繼續!」
她需要錢,如今權臣當政,上層腐化,她要整合軍隊,改革田產制度,籠絡中下層官僚,都是需要花大錢的。
榮平信心勃勃要「中興」,往日尋歡作樂的活動頓時大減,紈絝姐妹甚為想她。
這天,安鄉縣主特意請她吃酒,請客的地方不算講究,恰選在一處風景清幽,規格極高的官府樂坊。
「公主」安鄉縣主敬了一杯酒,便道:「自打陸淵去了邊關戍守,平遠侯府就消停下來,但陸萱最近看似沒什麼動靜,私底下卻做下奇怪的事情。」
榮平示意她說下去。能入她眼的縣主自然不是蠢貨,這安鄉該有的敏感性一點不缺。
「我這兩天一直在勾欄里晃蕩,結果聽說了月姬的故事,就是當年永王壞事後,被人追捧競爭,身價千金的月姬,她舞姬出身後來卻得到了永王恩寵,這裡的姑娘們不少都以她為榜樣呢。」
榮平輕輕笑了笑,「她後來不是被個富商買走了嘛。」
「是,但那個富商當即就把她送給了平遠侯換取商業上的機會。但前幾日有消息傳來,月姬進入平遠侯府,七個多月就生下了一個女嬰。」安鄉輕輕摸著下巴:「我特意找人核實,這消息竟然
是當年月姬的接生嬤嬤說的,言之鑿鑿,煞有其事。」
榮平舉起酒杯輕輕一嗅,十年梨花沉,果然醇香,「那個接生嬤嬤在陸萱出生後,就被送到了外省,怎麼最近忽然回來了?還把這麼要命的消息拿出來說。若無人授意,誰給她的膽子宣揚陸侯舊事?」
安鄉隨即反應過來,驚訝道:「是陸家人自己做的?那為什麼呀,還有比勾欄瓦肆更容易傳流言的地方嗎?不出幾日,大家就會都知道陸萱不是老侯爺的親女兒了。嘖嘖,老侯爺被綠了,他女兒恨不得讓世上所有人都知道他被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