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開了 榮平往日自有一番嬌弱高冷的美感,但膚色蒼白而唇色淡薄,便是用了脂粉修飾,也顯不出姑娘加的柔嫩滋潤,就好比是描畫精緻的瓷器。但現在的她,卻像是明珠寶玉,瑩瑩耀眼,仿佛整個人都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微光。
榮夫人大喜過望,女兒死而復生後,她竟然直接捐出了自己一半的嫁妝用於支援災民的家園重建。興奮之餘,她連教女兒嫁個好人家的心思都淡了。她只要自己好好疼女兒一輩子,下半輩子也給她籌謀好,那什麼金龜婿咱不要了。
「相公,你又在走神了,你在想什麼?」蘇萱盤發抹額做婦人打扮,而被她喚做相公的人就是陸平遠。
陸平遠愣了一下才收回神,搖了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
早在當初確認榮平必死,他便瞬間灰了心,再加上頂不住母親的催促哄勸,便同意了與蘇萱的婚事——反正不是你,還娶誰還不是一樣?
結果誰料到奇蹟發生,榮平竟然又活過來了。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空了。
蘇萱咬著唇的看著他,半晌後,痛苦的撇開了視線。她終究還是跟前世一樣,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可是她心裡知道,她上輩子耗費偌大精力偌長時間收回了丈夫的心,這輩子怕是再也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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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平回京以後,別闢雅室,自建女學,教女孩子讀書認字,彈琴繪畫,還幫一些體態上有不足的女孩兒糾正儀態。這別院剛剛建起,便大受歡迎,不少女孩子積極參與,求學求教。
她發現這些女孩子對她的態度好了許多——以前她的女性朋友真的不多,但現在大家卻樂意與她交心了。其實這個道理倒是蠻簡單,當差距比較大的時候會產生類似嫉妒羨慕不忿兒的情緒,但差距極大層次極遠的時候,便只有敬佩和欣賞了。
高山仰止,莫過如此。
榮平輕輕撫動了琴弦,仿佛有松風過徑,山泉流瀉。死而復生以後,她對音樂認知的隔膜終於徹底瓦解了,她的琴聲中終於有了感情和性靈,那是關於愛,關於生命的歌頌,聞而沉醉,聽而愉悅,恰好似親眼看到梅花一笑帶來春的律動。
端坐於水榭中的她青絲披拂,頷首斂眉,活脫脫便是畫中人。
已經再無人提起蘇萱了。
論美貌,論才華,論德行,她都與同時代的姑娘不在同一個程度。
還有誰對榮仙女不服嗎?不存在的。
然而離奇的是,她沒有嫁人,一直陪伴在自己母親身邊。初開始一心要為女兒覓個好人家的榮夫人也沒了這個心思。畢竟世上素來只有神仙姐姐,有神仙阿姨神仙阿婆嗎?
榮夫人去世後,榮平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