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頗覺意外的看著榮平,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他對這張明媚嬌艷的臉蛋頗有些印象,但她每次見到自己,便會臉紅侷促,或者垂頭不語,從來沒有完整的說過一句話。
他原本認定了此女子上不得高台盤,現在看來卻是誤會了。榮平儼然是當家主母的風範,他既然有心爭奪大位,那言行舉止,為人處事再怎麼謹慎仔細都不為過,這麼久了,他頭次覺得自己這個正妃還是有點用的。
而柳氏雖然身姿妙絕,機巧多思,但辦事禮節和風度都差了些——不過美妾畢竟是美妾,要求太高也是難為了她。
「以後不懂的,就跟王妃多學學」安王看著柳凝寒微微皺起眉:「王妃所說所教,都是為了王府好,你不要爭閒氣。」
柳凝寒聞言暗暗攥了攥拳頭,她費盡心思鋪的攤子,最後倒成了榮平自我展示的舞台。
安王心中顧念自己早先對榮平存了偏頗之見,便忽視於她,落在有心人眼裡,也是寵妾滅妻子,著實不該,於是便決定補償榮平,宴會結束後當即決定到正院明錦閣小坐。
柳凝寒看著二人一同離去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牙,她回到房間裡攔鏡自照,越看越自我感覺良好。沒有了前世那張因經常熬夜加班而烏黑的眼圈,沒有了留著早年長痘留下印子,不得不用化妝品遮蓋的臉,沒有了因為近視而目光呆滯,眼白渾濁的眼,她一直都特別興奮,對這段際遇也特別滿意,覺得自己美到天邊兒了。然而今日看了榮平方才發現這世上的天然美女也一點毫不遜色。
但是沒關係,只要有靈泉在,她就可以越來越美……而且,即便在美貌程度相當的情況下,有趣的靈魂更有魅力,在這個娛樂項目如此稀少的古代世界,還會有誰的靈魂比她更有趣嗎?
不存在的。
王爺在榮平屋裡一呆就是一個晚上,這一晚上柳凝寒數了一晚上的羊。次日一早,王爺去上朝,宮嬤嬤興奮的推開屋門走進來,卻在看到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時,笑聲戛然而止。
「所以,王妃您和王爺寫了一晚上的字?」
「還背了書。」
榮平仰頭打了個哈欠:「我去補覺。」
安王自幼沒有母妃護佑,也不受皇帝喜愛,基本文書功夫落下許多,榮平昨晚連夜給他來了個補習。她著實不願親近安王,希望安王知難而退,但安王卻不憚榮平這個「嚴師」,連著在明錦閣呆了三天。
這一呆,呆的人心都躁動起來,柳凝寒終於還是沒能沉住氣,一邊罵著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一邊積極準備。不就是喜歡學習嗎?那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才女。
這天安王下朝回來,便看到柳凝寒呆在一株花樹下,嬌美光潔的眉眼間帶著一股詩意的憂鬱。她漫聲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是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聲音低沉,仿佛還帶著輕微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