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平應聲而出,卻不是獨個兒,而是還讓傭工押著一個人,正是王二。她微微笑了笑,把王二往前頭一推:「二叔,還要我給你解釋嗎?」
葉老二頓時無言。
明明他買通了王二把炒熟的麥粒混進了榮平的糧種里,怎麼現在榮平的麥苗整整齊齊,自己的卻參差殘缺?
這王二背叛了他?
王二低著頭不敢吭聲,心裡卻著實畏懼,瞧著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那些花樣百出的整人手段。
「二叔急什麼,你派人給我送好種子,我不好獨享,於是乾脆又讓他給你偷偷送回去了。你不誇我尊老知禮嗎?」
葉老二又氣又急又羞恥又無奈,末了,拍一下大腿,仿佛被抽了一棍子的犬,撒腿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吆喝著家裡人趕緊補種。
榮平看他的背影,冷冷笑了笑。
離開公府回到鄉下,她為自己營造的形象一直都是柔弱友好,與人為善。但現在這個節骨眼,父母不在唯有她撐立門戶,便一定要狠起來,抓個典型整治了,才能免得其他阿貓阿狗欺上門來。
葉老二有口難言,在大家都可以歇口氣的時候,沒日沒夜的趕工——良時就這幾天,錯過了,可就沒了。
「唉,那葉老二家裡是怎麼回事?幹過活還得再干一遍?」
農婦們三三兩兩坐在門口納鞋底兒,小孩們兒跟爺伯地里跑著搐兔子,見到葉老二地里的慘狀,議論紛紛。
「他這天天狗攆兔似的跑跑,咋回事麼?」
「你還不知道啊,我聽說是他要壞種子坑平丫,結果把自己坑了,那壞種子都跑他地里去了。」
「這叫什麼?這叫蒼天有眼!自作自受。」
……
榮平看到莊稼漲勢喜人,非常高興,立即做了個新決定,她要把囷倉修了。
囷倉不是一般人家有的,這個儲存糧食的倉屋只有家裡百頃田的地主才需要,普通人家多是夠吃飽就滿足了,而有積余的富戶也是存個大缸大桶便夠用了。因此瞧著榮平忙碌,當面不說,背後未免笑她不知事。
「小丫頭片子,她那點地兒,還雇那麼多勞力,還修倉,我看她呀,保本都難。」
「她那是認真修持莊稼嗎?我看就是過家家。當年從公府回來的,現在野心大,有兩隻雞就覺得能辦雞場了。」
「還別說,最多三天,什麼囷倉的活計就消停了,有這手藝的人不多,普通人家用不著這個,誰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