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當年安國公府的教養,你能有這通身的氣派,一上來就讓外邦使者滿意?現在你弟弟在讀書,那是你開的蒙,可你識文斷字不是在安國公府學的?你家的土地越來越多,六畜越來越興旺,這是安國公府給你的見識,你在村子理獲得的一片美名,也有安國公府的功勞,因為若不是父母教育的你賢良淑德,你會成為今日這樣有口皆碑的好姑娘?」
榮平終於忍不住皺了眉。這就是她最厭煩,也最無奈的部分,她但凡做出點什麼,總有人提醒她這是在安國公府獲得的資本。
「一樣的資源,一樣的本錢,當年一樣受教育,一樣吃喝穿戴,那你安國公府有哪個女孩兒能寫一手館閣體的好字嗎?同樣跟老太太禮佛,有誰能背一部完整的《金剛經》?一樣吃著紅米飯,你們誰關心過糧食產地和產量?我榮平,就是榮平,在國公府,我一枝獨秀,出了國公府,我照樣獨一無二。你,陸榮畫,什麼時候都不行。」
陸榮畫惱羞成怒,劈手要打榮平,卻被榮平松松制住:「忘了告訴你,我種了幾年地,現在也有兩膀子力氣,一巴掌能把你扇出血來。況且,作為一個千金小姐,能親自教訓人嗎?不能,要有掌事嬤嬤動手。貴族從來不跟下層人直接交流,以此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和優越感。你都回府四五年了,現在還要我教你怎麼當一個小姐嗎?」
榮平鬆開了手,陸榮畫紅漲著臉瞪著她:「多年不見,你這淪落到了鄉下,牙尖嘴利的功夫卻一點都沒弱。」
「承讓。」
榮平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桌案,上面放著幾部簡易的入門書,還有字帖,以及實在算不上優秀的書法,輕輕勾了勾嘴角:「多年不見,你這高居到了公府,學問見識卻也一點都沒強。」
陸榮畫惱羞成怒:「要不是王氏不懂管教,只會嬌寵護短,我怎麼會這樣沒耐心,沒毅力,怕累怕煩?我一生最重要的時間都在鄉下蹉跎了,我的純美良質都被王氏給破壞了,這才讓我進府後,學習艱難,成效甚微。」
「你剛才還說在鄉下受了十幾年罪,現在又變成王氏寵溺十幾年,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了,自我之極,好大狗臉。」
「你說吧,你隨便說,你也就能逞逞口舌之快了,你剛才在院子裡走過,外邦使者已經非常滿意,確定要你了。你若是不依,肯定開罪外邦,不想去皇帝也會逼著你去的。呵,你就認了吧。」
陸榮畫揚長而去。這幾年在公府,她也算曆練出來了,論心術,論狠辣,她一個都不缺,她該有的幸福,一點都不會放棄。關鍵是她跪上佛山為父祈福的行為感動了安國公,他在家裡地位極高,說一不二,只要這個父親還護著自己,那她以後簡直可以橫著走了。陸榮畫一點都不懼。